喂貓那樣把藥片塞到他嗓子眼裏,仿佛在什麼事上都能嬌慣著他的如琢,在吃藥這件事上寸土必爭,毫無商量餘地。
梁如琢睡覺的時候偶爾會抱得他很緊,文羚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就掰開他的手指讓他鬆一點。
但那樣梁如琢會突然驚醒,半睜開眼睛困惑地看他,輕聲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文羚決定還是好好吃藥。
因為如果他死後梁如琢會為他難過一年,那麼他希望梁如琢愛他。如果他死後梁如琢為他難過一輩子,他會希望梁如琢不愛他。
他發現如琢在給他辦美國簽證,但隻當自己不知道,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如琢願意帶他離開,而不是像丟行李一樣隨手留下。
文羚忽然想要活久一點了,而且要認真陪如琢,他看起來很孤獨。醫生並沒有下定論,但文羚預想自己還有二十年的生命,野叔不需要陪伴,他要全部給如琢。
半夜隱約有人敲門,他在梁如琢懷裏睡得正迷糊,嗯了一聲,把頭埋進如琢懷裏。
梁如琢驀然睜開眼,拍了拍他後背:“乖,你睡。”
他坐起來,從枕下摸出一套指虎,披上風衣緩行至門口,沒有開燈。
一陣冷風刮動窗簾,窗戶是打開的。
梁如琢一驚,敏捷地向牆壁貼過去,不料竟有個黑影出現在他身後,一根鐵鏈突然纏在了他脖頸上,勒得梁如琢幾乎窒息,他用力扒著頸上的鐵鏈,給自己留出喘熄的空間。
“哥……”
梁在野緊勒著他的脖子,袖箍下緊繃的肌肉幾乎要把襯衫崩裂。他按著梁如琢的頭撞在防盜門的虹膜鎖上,嘀嗒一聲電子音響過,外邊幾個保鏢破門而入直奔臥室。
“還知道我是你哥?怎麼就不記得你睡的是你嫂子?”
第41章
“哥……鬆點兒,你不會真想要我的命吧……”梁如琢左手青筋暴起,撐著頸上的鎖鏈讓自己得到喘熄的餘地,右手緩緩向風衣口袋摸去。
“老子讓你活到現在已經對你不錯了。”梁在野扣住他的手腕,一腳踹在他膝窩,梁如琢猛地跪在地上,膝蓋骨幾乎被撞碎了,臉色倏然慘白。
“你媽的……”梁如琢反手抓住他的領口,整個身體像毛蟲一樣向上蜷曲,兩條長腿夾住吊頂的水晶燈,用力一拽。
傾灑的水晶珠和玻璃屑傾盆大雨一般砸了下來,梁在野立刻後撤了兩步避開鋒利的碎玻璃,梁如琢趁機扯開脖頸上的鐵鏈,一拳貫在梁在野胸骨上。
他下手更加陰狠,拳拳到肉打他哥剛痊愈不久的傷口,右手摸進兜裏戴上了一套鋼刺指虎,每一拳下去都迸發著血花,濺落在整潔的牆紙和客廳的地板上。
梁在野連退了幾步,脊背撞在敞開的玻璃窗框下,喘熄著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沫,一把抓住梁如琢的手腕哢噠一聲擰錯了位,猛把人過肩摔在滿地玻璃碎渣上,膝蓋跪在梁如琢肩胛上用力向下壓。
“梁二,還打嗎?”
“這才……哪兒到哪兒……”梁如琢痛苦地單手撐著地板,三角形的鋒利玻璃緩緩刺進身體,血跡從傷口滲出,將身上的薄風衣浸染得血跡斑駁。
梁在野傷痕累累的手拿起一塊碎玻璃,尖端抵在了梁如琢右手手心上,“要手還是要嫂子?”
梁如琢深吸了一口氣,手肘狠砸在梁在野麻筋上,就地一滾翻身快速站起來,把卸脫關節的手腕擰了回去,從小腹上拔下一片帶血的玻璃扔了,撿起地上浴衣的白色綢帶,叼著綢帶一角一寸一寸纏緊受傷的手腕。
溫柔的臉變得凶悍暴戾:“你媽的我要羚兒……”
昏暗的客廳亮起了一盞小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