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段(1 / 3)

抓著他的手臂,免得扯到傷處,把文羚推到牆角狠命地吻他,強硬地把戒指戴回去,像要把滿腔的心疼都用熱烈的親吻遮掩住,美人一貫會折磨人,他卻非要把一顆心剖出來讓他拿著玩,隨手一捏就痛得要命。

如果文羚不伸手替他擋那塊木杈就好了,梁如琢寧可少一隻眼睛毀半張臉,心裏還好受些。

文羚看穿了他的心事,把頭埋在他胸`前輕聲喘氣,嗅著他身上的檀香小聲嘀咕,我的夢想是你給的。

他們回了星河灣的房子。房子是梁老爺子買在嚴婉名下的,沒住過幾天。這段時間梁如琢隻簡單掃了一個房間暫住,偌大一個房子滿地灰塵。

梁如琢擔心灰塵嗆的慌,去儲物室找了個舊吸塵器挽起袖口擺弄了一會兒,從吸塵口摳出了一枚卡住的硬幣。

硬幣正麵還黏著一塊裂紋的髒藍色水粉顏料。

梁如琢如夢初醒。

他退伍那年是從濱海機場轉的大巴,中間在一個地級市的客運站停留了一個小時。

梁如琢無聊地靠著車窗看風景,窗戶底下站著個戴紅領巾的小學生,瘦弱白淨,戴著一頂毛茸茸的毛線帽子,沾著顏料的小手裏攥著一枚硬幣,嘴裏念念有詞:“正麵就繼續學畫畫,反麵就不學了,老老實實給舅舅幹活,立起來就去和表弟打一架。”

小孩兒閉上眼,把硬幣拋了起來。

居然半天都沒掉回手裏。

梁如琢從大巴裏探出半個身子,手裏攥著那枚黏著著水粉顏料的硬幣,低頭對他翹起唇角。

“我替你看了,是正麵。”梁如琢說。

漂亮的小朋友努力抬起頭看他,帽子都被仰掉了,柳葉眼睜得圓圓的。

大巴啟動了,梁如琢起了壞心思,把一塊錢收到口袋裏,想看那個小孩著急大哭的樣子。

他卻沒有追,怔怔望著梁如琢,手裏絞著自己的小帽子:“叔叔,真是正麵嗎?”

大巴離開帶起一路煙塵尾氣,他遠遠望著梁如琢坐回座位,露出耳後一道不深不淺的疤。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孔讓他怦然心動。

夏季悄然而至,老宅庭院中少有人去的林蔭灌木倒掛著垂露的野紅莓。六月底老爺子駕鶴西去,奔喪的親戚們把老宅的門檻都踏破了。

葬禮上梁如琢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出現在老宅門口,手裏捧一束白菊。文羚挽著他的手,走路時有些顫顫巍巍的,梁如琢索性讓他抱花束,自己則用手臂攬著他,每上幾個台階都要停下來歇幾秒鍾,就像一位可惡的紳士扶著他的小公主。

葬禮進行時文羚留在後院和他的大狗玩兒,梁在野胸`前掛著白花,隔著寬闊玻璃窗遠望著他。

結束後,梁在野讓文羚別把狗帶走,文羚仰頭看了他一眼,詫異地問為什麼。

梁在野說不上來,隻說自己現在對狗毛不過敏了。

後來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麵了。

梁在野空閑時會牽著德牧去附近的校園聽聽那些精力充沛的笑聲和打鬧聲,學校裏的貴族小孩們認識他,因為他們的爸爸認識他;平民小孩們也認識他,因為他捐了一座醫院。

他站在月季花架下沉思良久,拿起手機想撥那個熟悉的號碼。還沒撥出去,助理的消息就過來了。

說梁如琢帶文羚回了美國。臨走時留下了一遝文件,老爺子的遺產裏,梁二隻留下了那些房子,子公司和股權都還給了他,還給他留了一封信。

大哥:我們互相在對方生命裏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我就我自己那一半向你鄭重道歉。我不知道文羚還有多少日子,隻能帶他去世界的各個角落都轉一轉,如果他走了,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