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征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不是不在服務區就是已經關機。給紀征打電話已經成了夏冰洋的一種慣性行為,他並不覺得電話會打通,但是一直沒有放棄過嚐試和紀征取得聯係。
他到現在已經接受了和紀征聯係的不穩定性,不接受似乎也沒什麼辦法,所以他現在已經很淡然了。他之所以淡然,並不是因為他不想再見到紀征,恰恰相反,他很想見到紀征。但是上次紀征離開時他並不知道紀征走了,所以他和紀征沒有告別,在他心裏,沒有告別的告別算不上告別,所以他和紀征沒有告別,他們一定會再見到,阻礙著他們的隻是時間問題。但他也很清楚,他和紀征之間隔的太遠,他們站在河流兩岸,中間滔滔流過似水年華。
偶一回顧,便已惘然了。
和紀征斷聯了這麼久,他沒料到今天這通電話竟然打通了。在他聽著手機三心二意走神兒的時候,手機裏傳出一道陌生的女聲:“喂?”
夏冰洋正在想自己的心事,猛地聽到一道女聲,還以為自己打錯了電話,把手機拿下來看了看,呼叫的確實是‘紀征’。
“咿?信號不好嗎?”
那女孩兒以為他信號不好,嘟嘟囔囔地要掛電話。
夏冰洋一著急,忙道:“等等等等。”
女孩兒道:“你好,你找紀醫生是嗎?”
夏冰洋沒著急找紀征,先問她:“你是誰?”
女孩兒道:“我是紀醫生的助手,我姓薑。”
搞清楚陌生女人和紀征的關係,夏冰洋才放下對這個女孩兒的防備,問道:“紀征在哪兒?”
“紀醫生在開會,讓我等你的電話。你稍等一會兒,我叫他出來。”
夏冰洋聽不懂:“他讓你等我電話?什麼意^o^
紀征點點頭,對她說:“你去忙吧。”然後拿著手機轉身進了會議室旁邊的茶水間。
茶水間裏沒有人,他把茶杯放在咖啡機擋板上,倚著琉璃台低聲道:“冰洋?”
夏冰洋微低著頭抽煙,神情平靜毫無波瀾地‘嗯’了一聲。
雖然很不講道理,但他確實有些生氣,氣紀征的‘不告而別’。
紀征從他冷淡的回應中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勉強笑道:“我買的東西放在小區門口了,你拿到了嗎?”
夏冰洋不答,直接岔開了話題:“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紀征道:“昨天不小心把手機掉進水池了,助手幫我拿去維修,今天早上才拿回來。”
夏冰洋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用力用指腹搓掉一截煙灰:“為什麼不聯係我?”
紀征低低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我一直在聯係你,但是你的電話打不通。”
夏冰洋還想追問他‘為什麼打不通’,好在一絲理智扼殺了他這‘蠻不講理’的行為,又問:“那你呢?你是怎麼回事?”
他把話說的亂七八糟,但是紀征卻聽懂了。紀征認真想了一會兒,道:“可能是因為我離你太遠了。”
是這個原因嗎如果他們離的太遠,紀征就會‘消失’?
夏冰洋用力把半根煙掐斷,沒控製好語氣裏的一股怨念:“我都說了和你一起逛超市。”
換做別人做事後諸葛亮,紀征會很厭煩,但這個人是夏冰洋,他心裏隻有歉疚,好像他真的做了一件對不起夏冰洋的事。
他本來還想認真解釋,但稍微靜心一想,夏冰洋並不是真的在埋怨他,夏冰洋隻是在鬧脾氣。
他扶著額頭,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
聽到他的笑聲,夏冰洋很不樂意:“你還笑!”
紀征道:“不笑了不笑了,那我向你道歉行嗎?”
夏冰洋輕輕地哼了一聲,手指撥弄著灑在地上的煙灰,不說話。
紀征低聲笑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應該和你一起逛超市。”
夏冰洋低著頭,唇角一彎,露出一點笑容,嘴裏依舊不饒人:“你知道就好。”
然後他聽到紀征和什麼人遙遙地對了兩句話,紀征隨即道:“冰洋,我要接著開會了,待會兒給你打回去。”
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紀征把手機放進白大褂,回到會議室。
兩個小時後,會議才散。
他出了會議室往自己的辦公室走,路上已經拿出了手機撥出夏冰洋的號碼,剛播出電話,辦公室就到了,他聽著手機正要推開辦公室的門,小薑忽然跑過來攔住他。
“紀醫生,等等等等!”
紀征停下問她:“怎麼了?”
小薑一臉歉疚道:“那個,啟泰集團的燕總來了。”
啟泰集團的燕總?
紀征稍一思索,把啟泰集團的燕總和燕紳劃上等號。
他臉色微微一變,音色不易察覺地冷卻了,問:“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