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走遠,薑鑠忽然出聲喝道:“站住!”
男人疾步走到女孩麵前,他幾乎帶了些許乞求的語氣道:“你心裏知道朕的想法,不就好了?”
“瞧見了吧,你明知道四年前在含元殿對無辜的我施暴做錯了,可偏偏不承認,你是帝王,你驕傲,就活該我下賤,承受一切。”蘇媯挽起紀無情的手,她嘴角勾著抹殘忍的笑,對男人狠狠道:“愛是平等的,很可惜,從你這邊我隻感覺到恨、壓迫和虛假。從今天起,我要拾起我的尊嚴,你若不道歉,我今生永不見你。”
薑鑠眼裏的熱逐漸變成冰,他盯著蘇媯看了好半天,咬牙切齒道:“滾!”
最是無情帝王家,好,我這就滾。
蘇媯緊緊地握著紀無情的手往前走,從此,長安,再見。
誰知紀無情忽然停下腳步,蘇媯驚詫地看身邊的男人,他的五官在月光下有種妖異之美,隻見紀無情 回頭對薑鑠勾唇得意笑道:“我會用一輩子守護月,你就好好做你的皇帝吧,大哥。”
第119章 【番外上】一曲嬋娟誤
此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穀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今天下雨了,我一點也不喜歡,灰蒙蒙的天總能讓人心情不好。娘親一直站在門口向外看,我知道她在等月兒帶太醫來,我也在等,我真的不想死。
六幺燒的水滾了,母親忙用瓷碗盛了些,然後將八寶丸化在水裏。她笑著坐到我跟前,用嘴將藥汁吹涼了些,準備自己喝一口試試溫度,誰知瓷碗剛碰到嘴邊又挪開了。母親一手將我的頭撐起,一手用勺子給我喂藥,她說這藥珍貴,別人喝了我的女兒就沒了。
我笑笑,並不答話。小的時候我經常得病,又鬧脾氣不願意喝發苦的藥汁,母親沒法子,總會自己先喝一口然後哄我喝。我多希望這一刻能從此靜止,我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姑娘,就這樣枕在母親的臂彎,不離開。
藥很苦,入喉時有種火辣辣的感覺,我喝不下去,可又不想母親擔心,便掙紮著將一碗全飲盡。
“好孩子,你的病馬上就好了。”母親摩挲著我的手,我笑著看她,嫁入王府兩年,我幾乎沒有再見她,她真的老了好多,眼角的皺紋比從前多了,也有了白頭發。我忽然痛恨我的長大,在我心裏,娘親永遠年輕優雅,我不想她一天天變老,最後離我而去。
“娘,”我想伸手拂去娘親臉上的淚痕,忽然覺得肚子好痛,全身的肌肉都在扭曲,胸口像是有塊巨石壓著一般,我的呼吸很急促,眼睛不自覺地往住閉,我不想死,真的。“疼,娘,我好疼。”
我聽見母親慌亂中帶著哭腔的聲音:“嬋,你怎麼了呀,你看看娘,你到底怎麼了呀。”
撕裂般的痛初讓我一個勁兒地蜷縮成一團,可越蜷縮我越呼吸不上來。我看不見母親,胡亂地抓住一隻溫暖的手,我知道肯定是娘的,娘,求你別放開我的手,我好害怕。
撕心裂肺的痛苦後,就是無盡的黑暗,在黑暗裏,我沒有流血,身上也不疼。在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白光,我走過去,將手放在光柱裏,我竟然看到了好多年前。
我姓蘇,單名一個嬋字,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的嬋字。我的父親是商人,他為人精明能幹,頗有些政治眼光。我的母親出身名門,隻不過在家耽擱久了,有了點年紀,這才下嫁給我的父親。
父親在娶母親前,有過幾個收了房的,可惜都不生養。後來母親生了哥哥,父親開心極了,他為大哥取名為人義,是希望哥哥以後做人堂堂正正,行仁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