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轉過蘇媯時,他將眼中的淚拂去,他等她長大,已經等了好久了,已經辜負了另一個女人好多年了。韓度坐在床邊換鞋,鞋幫上左右各鑲了顆小拇指般大小的珍珠,針腳細致,鞋墊十分軟和,可見做鞋人的心思。韓度穿好後在房間裏走了幾步,他對蘇媯粲然一笑:“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尺寸,不大不小,正好。”

他的笑,真的好久不見,還是那麼溫柔,可以包容一切。淚滑進嘴裏,有點鹹,卻不苦,蘇媯笑顏如花:“我都記得,我怎麼能忘記,你給孤女李月華一個有桃樹李樹的家。”在長安的時,每當撐不下去時,我就想你們,想家,所以就算身子再髒,我都覺得心裏有方淨土。

正在此時,蘇媯懷裏忽然鑽進個小小的身子,原來是吃完飯的千寒,不知是不是母子天生的血脈相連,隻見千寒踮起腳尖,摟著蘇媯的脖子,大大地親了他母親一口,他眨著眼睛,撓著頭傻笑道:“姨娘,我很喜歡你。”

“好孩子。”蘇媯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裏,多年的思念,終於在一瞬間崩塌,她一遍遍地吻著兒子的頭發,哭道:“姨娘也喜歡你,姨娘想你都快想瘋了。”對不起兒子,你的身份特殊,娘不能認你,原諒娘。

“走開走開。”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蘇媯放開兒子,卻發現金子正舉著木頭玩具打千寒。原來這小子頭先一直坐在地上玩哥哥姐姐的小玩意,忽然瞧見娘親抱著別的小孩,他也顧不上玩小木馬了,忙過來往開拉搶他娘親的臭小孩,金子個兒矮,隻能打到千寒的肚子。“臭小孩,你走開。”

“寶寶你做什麼,怎麼能打哥哥。”蘇媯一把將金子手中的小木馬奪過,她板著臉,教訓這個自私的小孩:“娘抱一下哥哥不行嗎?”

“不行。”金子放聲大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賴,見娘親不理他,索性睡在地上,打著滾兒哭。

“起來。”蘇媯臉色不悅,她裝作要往外走:“再這樣,我就不要你了。”

“要寶寶!要寶寶!”金子哭嚎的更大聲了,雙條小短腿蹬的歡騰,他一扭身子抓住母親的裙角,使勁兒地撒嬌。

門忽然咚地一聲被人踹開,隨著冷風一起進來的,還有臉拉的老長的薑之齊。他淡淡地掃了圈屋內的人和物,目光忽然停留在韓度腳上蹬的鞋,隻見這喊人提著劍闊步進屋,冷笑道:“韓度。”

韓度麵色不善,似乎比薑之齊更凶狠,他昂著頭,用下巴看對麵站著的男人,咬牙切齒:“薑之齊。”

空氣裏散發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薑之齊握劍的手骨節分明,甚至能聽見咯咯聲,他用眼角看韓度,冷聲道:“我來接她 回家。”

“不用了。”蘇媯將金子抱起,她也不看薑之齊,淡淡道:“我以後就不 回樽山了。”

劍倉啷一聲出鞘,薑之齊手執劍柄往蘇媯那兒走,劍尖劃過地板,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男人的臉陰沉的可怕,仿佛隨時都會揮劍下殺手。

誰知正在此時,一旁站著的不語忽然擋在蘇媯身前,她仰著頭冷冷地看薑之齊,那天生驕傲的樣子與她的父親韓度如出一轍,根本不怕麵前提劍的男人,不屑道:“你別太放肆了。”

薑之齊根本不將不語放在眼裏,他連看都懶得看小女孩,不耐煩地喝道:“小丫頭片子,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滾一邊去。”

許是薑之齊太凶,將不語給嚇到了,不語眼中含淚看向跟前站的父親,隻見韓度嘴角含著笑,用眼神鼓勵不語,不要怕。

“我父親韓度是當今聖上親封的楚王,你不過區區草民,竟敢如此無禮。”不語高昂起下巴,絲毫不退縮,因為父親曾教過她,武威不能屈,練就一身傲骨,絕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