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就說什麼,胡亂安慰道:“你姐姐長的那麼標致,又有一肚子學問,夕月王肯定會對她很好的,你就別擔心她了。”

“傻孩子,不是這樣。”

千寒歎了口氣,他沒法跟封玉說這裏邊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和人事鬥爭,隻能說,每個人都無奈,但每個人都無可奈何。

“我們一樣大,可你總叫我傻孩子。”封玉彎腰朝湖麵瞧去,碧波裏登時出現張白嫩的小圓臉,她左右扭了扭頭,又眨了幾眨眼睛,明明已經不小了呀。

忽然,封玉感到背後一陣寒涼,扭頭瞧去,果然看見那個蘇人玉將軍站在他們身後十幾步處,正一臉嚴肅地瞪著她。

封玉不滿地朝蘇人玉做了個鬼臉,自從她和寒哥哥說上話,這個煩人的舅舅就百般地看她不順眼,有一 回甚至警告她離寒哥哥遠些,否則就要她好看。

“哼,你舅舅又來監視咱們說話啦。”封玉扁著嘴兒,一股腦將手中所有的石子兒都扔進湖裏,氣呼呼道:“他人雖然漂亮的一塌糊塗,可怎麼那麼凶,好像我欠了他錢似得,真是個討厭鬼。”

“你別那麼說。”千寒也是打心眼裏厭煩玉舅對他‘事無巨細’的照料,可那畢竟是關心他的,這個理兒他還懂。“舅舅沒有子嗣,他心疼我,把我當成了兒子一般栽培,你以後不要罵他了。”

封玉覺得寒哥哥哪兒都好,人高,長得也俊,有學問,還會武功,就是有時候心有點忒軟。

“那也不能撒尿都陪著你吧。”封玉臉兒一紅,小聲咕噥道:“我聽見的,昨兒晚上你要去解手,他死活都要跟著,說什麼天太黑,怕你看不見路跌倒,你又不是穿開襠褲的小孩子,他未免管的太寬了吧。”

幸好千寒人長得不白,否則就叫這小姑娘看見他漲得通紅的臉了。

“咳咳。”千寒輕咳了幾聲,忙將話題岔開:“你剛才唱的歌兒可真好聽。”

封玉不似那些高門千金那般端著矜持,她天生帶了股子天真爛漫的癡氣,一聽這話,笑顏大開,忙道:“我剛才唱的是《何草不黃》,太過傷了些,你要是還想聽,我重新再唱一首。”

“好,我想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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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塔地處大呂國的北方,長安那邊早都開春了,可這裏仍是嚴寒一片。這幾日好像又冷了些,那河上的冰結的老厚,車馬都可以行得。

也許隻有到這夕陽西下之時,當落日的餘暉撒在官道上,才可給人以一種暖暖的錯覺。

從遠方忽然出現了兩個騎馬的人,他們一前一後到了 回塔縣城外。

為首的男子騎了匹通身黝黑的駿馬,他頭戴一頂水貂皮做的暖帽,身穿精心裁剪的黑色大氅,腳蹬小牛皮長靴,麵容冷峻,尤其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桀驁不馴神情,更讓他天生的貴族氣派濃重了。

男子麵無表情帝看著城樓,手將鞭子攥地吱吱作響。

後麵的那匹馬上是個女子,看上去約摸有二十五上下,人挺黑的,丹鳳眼,高鼻梁,頭發似尋常男人那般用方巾紮住,她策馬行至男子身邊,柔聲道:“官人,你可別衝動,聽說那薑之齊的手下們都不簡單。不過你也別怕,你娘子打架從來沒怕過誰。”

男子仿佛不喜歡聽這女人這般叫她,眉頭都皺著嫌惡之色:“你能不能別叫我官人。”

這女子噗嗤一笑,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登時就露出來,這時倒顯得她沒那麼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