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宮娘娘敢怒不敢言,先帝生前雖不喜德貴妃,可給了她管理六宮的權利,那時候她就趾高氣昂,暗中不知算計了多少有孕妃嬪,後來先帝重病,不怎麼傳召侍寢,她這才收斂了些。
而今這女人認了四皇子為子,若是讓她做了太後,恐怕她們這幫無所出的妃嬪,都會落得個陪葬的下場。
子時剛過,安西王府的馬車出現在丹鳳門,行過禦橋,就到了含元殿。先帝遺體暫停於含元殿,諸位大臣都去了宣政殿那裏議事。
薑之齊和蘇媯母子才下馬車,立馬有幾個小太監捧著孝服上前。
“請王爺、夫人和世子換衣。”
薑之齊麵無表情地張開雙臂,幾個小太監便麻利地替他在衣裳外邊套上孝服,腰間係上麻繩。
他們知道王爺很高,便早早備下了凳子,踩在上麵替王爺除下玉冠,換上白色頭巾,再用木簪導之。
蘇媯就簡單多了,她將簪環全部除下,放到太監捧著的木漆盤中,然後從盤中拈起朵布紮成的白色菊花,斜插到發邊。
這般更衣完後,眾人抬步上台階,往宣政殿走去。
“我就不進去了。”蘇媯停步,她挪步到殿跟前的紅柱旁,淡淡說道:“商議國事,有資格出現在宣政殿的女人隻有貴妃娘娘,我去了,不像話。”
空氣中彌漫的香燭味讓薑之齊難受,他聽了這話,不禁嗤笑,這男人走到蘇媯跟前,俯身湊到她耳邊冷聲笑道:“也是哦,如果我是你,我也不進去。因為我不知道是以什麼身份進去,先帝的未亡人?還是兒媳婦。”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鬥嘴鬥舌。”蘇媯雖然眼睛還是通紅,隻不過沒有再掉眼淚。“還請王爺進去後好好說話,妾身就在外邊看著。”
薑之齊重重地哼了聲,擰身憤然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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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裏很亮,千寒坐在龍椅,頭趴在案桌上,手無力地抱住後腦勺。在他身邊的是德貴妃,她頭上的華貴金鳳換成了銀製的,臉上薄施了層淡妝,倒也清秀。
德貴妃將手輕輕附在千寒的肩頭,無不顯示出她十分關愛這位小皇帝。現在蘇人玉圍守長安四門,王賓則帶人去‘請‘安西王,宮裏就由她和肅王、常公公等人主持。
“諸位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麼。”德貴妃一眼掃過去,現在在殿裏幾乎都是支持小寒的,除了禮部尚書胡安,他是薑之齊的人。
“娘娘,先帝駕崩應該會留下遺詔,請您拿出遺詔後,臣等自然參拜新帝。”胡安不卑不亢地說道。
肅王李祁是德貴妃的親叔叔,自然第一個站出來。
“胡大人這是何意,難道懷疑貴妃娘娘造假麼。”
“各位大人、王爺稍安勿躁。”德貴妃淡淡一笑,她給跟前的常公公使了個眼色,道:“先帝走的急,隻是留下口諭要四皇子千寒繼位,當時本宮和寒兒都在先帝身側伴駕,而常公公是貼身伺候先帝的,就算本宮的話你們不信,常公公的你們還能懷疑?常公公,把先帝遺言給諸位大臣說說。”
常公公才剛站出來,就聽胡安冷哼一聲:“先帝生前敕封了三皇子為安西王,還讓他擔起監國重任,皇位人選不言自喻,如何在一夜間忽然改立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
“放肆!竟敢侮辱新帝!”常公公麵色鐵青,從高台上俯視胡安,怒道:“胡大人難道是聾子還是瞎子,前日在含元殿時,先帝因為二皇子死的不明不白怒而吐血,雜家可是看的真真兒的,先帝指著安西王大罵:你勾結賤人謀害兄弟,江山怎可交付於你這樣無情無義人之手,胡大人難道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