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她知道這小子打小依戀她,之前跟她再怎麼鬧脾氣,總歸母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哪裏有解不開的心結。蘇媯無奈地看向紀無情,歎道:“你能不能陪我在長安住幾年,等金子稍微再大些了,咱們,”
“不行。”紀無情冷漠 回道。
“那就兩年,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我已經等了你十幾年了!沒錯,我就是紀無情,我全都想起了。”紀無情眼中的怒氣很明顯,他一步步往後退:“有兩年,就有十年二十年,我告訴你,我不想等了。”
“無情,你別丟下我,請你一定要諒解我。”蘇媯想要去跑過去拉住紀無情,誰知她的腿卻被金子抱地死死的,根本無法動彈。
“七娘,咱們的女兒被李默帶去了歸塢國,九苑公主曾在 回塔縣見過她,這女人一定會加害銀子的。”紀無情狠了狠心,從桌上拿起自己的長劍,冷聲道:“你要留下陪你兒子長大,我諒解你,可我沒功夫陪你在長安耗,我要去救我女兒。七娘,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隻在歸塢國等你到冬天的臘月二十四,如果你沒來,我會帶著女兒離去,永不見你。”
“無情!”
蘇媯忙往開掰金子的手,她剛追出院子,就與一個中年男人撞了個滿懷,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薑之齊以前王府裏的大管家白瑞!
“七姑娘,沒撞疼您吧。”白瑞忙過來,將摔倒在地的女人扶起來。
“你起開,讓我出去追他。”
“姑娘,七姑娘。”白瑞並沒有打算放開蘇媯的意思,他看上去比女人更急:“國公爺不行了,他現在拚著最後一口氣不咽,就是想最後見您一麵。”
“不見!”蘇媯冷漠拒絕。蘇照晟這條老奸巨猾的狐狸,原來早都 回長安了,而且就在攝政王府裏藏著,一直給薑之齊拿主意。
“姑娘,做人得有良心。”白瑞早都料到蘇媯會這麼說,他歎了口氣,終究不敢在這個厲害女人跟前太放肆,隻是帶了點哀求的語氣,道:“您好歹用了蘇家七女的身份這麼多年,就當還蘇家一份情,好嗎?”
欠了錢可以還,可欠下人情之債,就一直在心裏背負著。
蘇媯眼裏焦急,無奈地點點頭,歎道:“等我換身衣裳,就走吧。”
***
國公府臨著的街早都淨了,護軍守在街道兩邊,而蘇府外齊刷刷跪了百十號族裏人。
為首的自然是長子蘇人義,女眷那邊則是王老夫人,她十多年前中風倒下,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嘴還歪歪的,看見蘇媯來了,熱淚盈眶,老婦人想過去抱抱這單弱的女孩,感謝她多年來照顧小嬋的兒子,可前後都有執禮太監嚴守著,隻能看著她攜著金子進去府裏,一句說都不敢說。
府裏的守衛比外頭更嚴密, 回廊和影壁前站著的將士們一個個凶神惡煞,一看就是從戍邊死人堆裏出來的。他們目不斜視,警惕極高,時刻守衛著屋內的皇帝。
油盡燈枯的時候,已經沒必要再吃藥了。
屋裏隻有沒幾個人,除了床上躺著的蘇照晟,也就是旁邊椅子上端坐的新皇薑之齊,床邊跪著的蘇人玉。
六哥因為寒兒的事,近些天也是憔悴了不少,原本俊美年輕的麵龐好似在一夜間老了許多,垂頭喪氣,一聲不吭。
“姑娘您看,老爺子是真不行了。”白瑞忙將蘇媯和金子請進了內室,他先給皇帝行了一禮,然後趴到床邊,大聲地在蘇照晟耳邊說道:“老爺,七姑娘和小皇子 回來了,您睜眼瞧瞧。”
此時的蘇照晟臉色有些發黑,深淺不一的皺紋橫生遍布,嘴微微張著,那原本精明的雙眼空寂而混散,他已然換上了老衣,喉嚨處的皮膚鬆弛衰老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