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體的不斷往下移動,阿爾豐斯估計了一下,那道傷口大概已經有兩尺長,差不多能容一個人鑽過。他雙手交替著吃力的往上移動著身體,快到盡頭的時候一手攀斧身,一手往傷口內探入,胃壁上有個空間,應該可以容下身體。阿爾豐斯抓住傷口兩邊,使盡吃奶的力氣往外扳著,待扳出一條大縫後頭一伸鑽了進去。
這裏麵沒有光,也沒有酸液,隻有一點從傷口裏飄過來的血腥味和一股內髒特有的難聞氣息。阿爾豐斯的手上下擺動起來,這裏容納四五個人不成問題,他轉過身,慢慢將凱瑟琳拖了進來。
傷口的愈合速度比阿爾豐斯想象中的要快上很多,剛把洛卡拖進來,傷口自動愈合成一尺,把最後的布蘭克隔在外麵。
“拉住布蘭克。”阿爾豐斯將斧鋒貼到傷口的末端,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踩下去,再在舊傷上又添了半尺的新傷口。傭兵隊長這才慢慢爬了進來。
阿爾豐斯再也堅持不住,身體貼著胃壁慢慢坐下。耳邊全是三名隊友的急促呼吸。
“布蘭克,你的能量還能轉換成療傷魔法嗎?”趴在地下的洛卡從胃壁傷口中艱難的拖出斧頭,這個舉動也提前斷絕了外界的最後一道光線,所有人都被黑暗淹沒。
“偉大的太陽神培羅,請您為我打開生命的通道……”布蘭克低聲吟唱起來。吟唱持續了一分鍾,什麼也沒有發生。
“這裏不行,自從進入這片沙漠,我就再沒感受到神的恩賜。”布蘭克沮喪的說道,“等一會,我看看能不能再積累一點能量。”
阿爾豐斯暗自笑笑,除了巫王和神官,無論哪一個牧師都不能和大量元素取得聯係。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怎麼破體而出還是最大的問題,現在要考慮對付的是泰拉斯奎那層堅硬無比的厚甲。他檢視了一下全身,差不多每部分都濺有酸液,皮膚表麵也被多處腐蝕,出去之後估計得躺上一兩個月。他勉強提了下內息,記得剛才運氣的時候有七個地方感到異常,會不會又出了什麼岔子?
當內息運行到會陰他明顯感覺到和平時的不同,每次通過那裏就被莫名的加強,然後沿著腹部正中一路上升,由內息運行而產生的熱力擴散到身體的各個部位。每當熱力通過被腐蝕的地方,疼痛感就減輕一點,骨節間的疲勞酸痛也被熱力慢慢驅散。
黑暗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冰冷的手碰到了阿爾豐斯的手臂。清涼如水的感覺從那隻手上傳了過來。阿爾豐斯體內的熱力馬上作出反應,快速聚集在手掌按住的地方,把清涼從身體裏驅散出去。
“傑特,不要激動,我……隻能聚集到這麼多的水元素幫你治療。”布蘭克的聲音中依然那麼虛弱。
阿爾豐斯睜開眼,雖然看不到布蘭克的身影,向他所處的位置望去,“凱瑟琳和洛卡呢?他們都恢複了嗎?”這話剛出口,他馬上明白過來,那是布蘭克僅剩的療傷魔法,自己是第一個受益人。“給洛卡和凱瑟琳用吧,我已經沒事了。”
“不,我暫時還挺得住……哈……”洛卡的笑聲嘎然而止,從鐵甲亂碰的聲音判斷,人已經昏迷過去。
阿爾豐斯往後頸傷處一摸,一層厚皮像破紙一樣被抹了下來,手指碰到了新生的滑膩肌肉。這種愈合速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難道這是剛才的熱力治愈的?真是不可思議。既然這種力量可以促使傷口愈合,能不能用在別人身上?阿爾豐斯憑著對聲音的回憶摸索到洛卡身邊,扯掉他的頭盔時碰到了他的麵部肌肉,觸手的感覺像碰到一堆被絞得稀爛的肉餅,洛卡的麵部已經被酸液嚴重腐食了。難為他一直咬牙頂了這麼久,要是平常人恐怕早就挺不過去了。
情急之下阿爾豐斯將掌心對準洛卡的頂門按落,他不知道怎麼治療,隻能像把內勁傳到武器那樣把熱力送過去。如果不采取這種帶有一定危險性的應急措施,洛卡隨時可能撐不下去。
“布蘭克,謝謝。”聽凱瑟琳的聲音,她傷得並不重。
空氣越來越濁,由食道帶進來的空氣已經所剩無幾了,眾人的呼吸也急速起來。阿爾豐斯摸了摸洛卡,喘息逐漸平穩,這種熱力真的有治療作用。他摸起旁邊的大斧,心裏反而有些不安,泰拉斯奎外麵那一層厚鱗甲始終是擺在麵前的最大難題。
阿爾豐斯快速揮動斧頭,削掉一片片肌肉。斧頭終於接觸到一層硬質體。斧頭大力砍落,發出如裂敗革的聲響。他彎下腰摸了下,斧鋒嵌在鱗甲的內層,卻沒有透出去。生物鱗甲是自內而外生長,底層最軟,外層最硬。洛卡在外麵砍的那一下是注定徒勞了。阿爾豐斯搖鬆斧柄,將斧頭抗在肩上。“呼”斧頭重重斜劈下去。這次和鱗甲碰撞的是斧背的鈍麵,他想看看能不能將斬出的裂痕擴大。重擊有了效果,被擊中的地方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他忍受著反彈力帶來的陣陣酸麻,心裏默數著裂痕愈合的時間。當數到二十七聲時裂痕已經修複得完好如初。泰拉斯奎的再生能力真是令人費解,世上誰能殺得了這種防禦近乎完美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