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抖手上的債據,“你的手下自願在上麵打過手印,我可沒強逼他們借錢。”
這群混帳東西,賭就賭,怎麼借起高利貸來了?阿爾豐斯暗罵幾句,以後得加強訓練他們的自製力才行,大部分士兵不是精蟲旺盛就是好賭成性,始終脫不了強盜作風。
“副團長,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借過這筆錢,兄弟們一直都在輸,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每人手頭都多了百多枚金幣。大家都正賭到興頭上也沒在意……”一個連比帶劃的向阿爾豐斯作著解釋,其他人也都點頭證明他說的是事實。
“你們不借,難道我還能用刀架在頸上逼你們這些十字軍?”老板輕蔑了看那些士兵一眼,“我還聽人說過,借錢是為了救全家!理由誰都可以找,既然你們已經將錢拿到手,再多的理由我也不會聽。”
“他們沒有提供抵押,你就這樣借給他們?這不太符合邏輯。”凱瑟琳看了阿爾豐斯一眼,她說的是正常途徑的借貸手續。
”小姐,要是有抵押何必將利息訂得這麼高?我們這些生意人也很難做啊,這是種高風險的行當,手上的借據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廢紙,還不起錢,誰還能真地將這些人怎麼樣?連頭豬都比這些人值錢,豬肉還能賣到八個銅角一鎊,他們的肉拿出去恐怕別人連看都不會看。”老板豎起一根手指,邊說邊敲,將台麵戳得山響。“拿到錢就放人,其他事情我沒興趣知道。”
阿爾豐斯看了看身後的人,韋伯橫起中指在麵前一拖,示意將整個賭場的人全部幹掉算了,免得多事。
那個禿頂老板身後的兩個保鏢勃然大怒,就想向韋伯衝去,他們也看到了那個手勢。老板一回身,阻止了手下的動作,“我們是講道理的老實生意人,平時雖然也被一些仗勢欺人的貴族老爺們欺負慣了,但如果真地開罪了瑪菲亞,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你們也不會睡得安寧。”
凱瑟琳今天真是開眼界,不單見識了阿爾豐斯對待敵人的凶悍殘暴,還親眼目睹教士的荒誕,同時又領教了把大條道理作為擋箭牌的高利貸。他們不是不知道怎麼維係這個社會道德傾向,隻是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行為觀念,真正的正義不是用各種方法逼迫別人認同自己的觀點,而是用約束的力量將他們的行為納入一個規範。
單就約束這點,凱瑟琳倒是和阿爾豐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隻不過阿爾豐斯是想對掌握權力的人進行約束,而凱瑟琳是想通過道德進行廣泛性約束,一個是微觀,一個是宏觀。約束不是禁錮,約束本身帶著一種彈性張力,它在對特權階層的空間進行收縮的同時又釋放了被擠成一團的無權階層地空間。
君權至上的時代是兩個極端,掌握權力的人獲得了最廣闊的自由空間,而農民則被多入牛毛的法令法規禁錮在自己的土地上,這是兩個極端。作為特權階層的教士和貴族在違反法令之後基本不會受到製裁,而是交納罰金了事,而這筆錢,平民卻無力負擔,他們不得不接受這些帶著禁錮性質的條文規範,不得不犧牲自己的生存空間。要想約束貴族和教會,就要將他們的特權限製在最小的範圍內。不過現實裏這真的可能實現嗎?凱瑟琳暗中搖著頭,他們不會甘心情願放棄已經享受了那麼久的特權,較量起來必然會帶來大量的血腥和殘殺。
阿爾豐斯並不知道凱瑟琳心裏的想法,就算知道他也沒有很好的辦法解決,王朝的更新換代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每一個登上王位的人都想自己成為世界最高統治者,創立一番前所未有的偉業。
欲望,是社會前進的動力源,也是導致人性淪喪的根本。能將欲望轉化成自身動力,而又能真正進行自我約束的人,又會有多少?就算神祗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心,是無法約束的。
阿爾豐斯向著布蘭克說道:“回去拿兩千災幣過來,除了還清這筆帳目之外,我希望能再和這位先生賭上幾手。”
“大人,請您三思而行。這樣做,我們部隊的臉掛在哪?”韋伯馬上出聲阻止。就這麼低頭認輸隻會落下笑柄,招致其他部隊的嘲笑。
“副團長,千萬不能這麼做。”那些士兵也紛紛叫嚷起來,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解決,他們並不想拖累其他兄弟手足,更何況是自己的副團長。
“既然欠了債,付錢是我們應該履行的義務。不過,既然這筆錢能從我手裏出去,當然會有辦法將它掙回來。”阿爾豐斯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