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臥榻將她攬住,果然談十二立刻睜開眼睛,哼了一眼,便要將他踢下去。
他笑了笑,熟門熟路地順勢將她的腿握住:“我隻想躺一會兒,別動。”
她動彈不得,身上又沒有什麼力氣,正要繼續想辦法,卻被他拉過去,攬在懷裏問道:“十二啊,若是我有一日離開了,你會不會懷念?”
她不想搭理他,他卻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會懷念嗎?”
“不會。”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去的兩個字。
“嗯。”他苦笑了一下,看來她是恨死他了,“其實國師的事情,我也覺得實在對不住,不過阿良倒真的是病了,所以也不算是完全騙了你。我自會收回之前的話來,阿良病好之後,就會離開無塵宮,屆時,你便回去吧。”
她不答,卻開口問道:“付清遠來過了吧?你是打算將燕城他們交出去嗎?”
“……嗯。”
雖然燕城可以免罪,但是莫名地心裏有種失落感,她不是擔心沒有解藥會死,也不是因為懲治不了燕姬而無法雪恨,總之心裏麵起起落落的東西翻滾著,連同方才她故意忽視掉他說的話一起,令她漸漸有些喘不過氣來。
感覺到懷裏的人又開始發起抖來,體溫迅速降下來,千荀祁隻將她抱緊。這次的意識有些清明,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的體溫,還有擁抱的力度,一點點地滲進身體的深處。
在她昏昏沉沉快要昏過去的時候,聽見他在耳邊低聲道:“沒事的,很快就沒事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大亮,她一睜開眼睛便覺得身子好了許多,近日來湧在胸口的那種混沌不清的感覺終於一掃而空,手上也有了氣力,輕輕一跳便躍下床來。
於是著衣出門,準備尋著千荀祁之後再胖揍一頓,然後質問他究竟把自己當做什麼。
隻是在宮裏走了一陣子,卻覺得宮人們一臉惶惶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大事,她終於忍不住,上前拉住一名宮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皇……皇上……”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清楚,最後不得不放他走了。
談十二心頭有些焦躁,忽然想起昨晚千荀祁的問話,此時才覺得那話裏似乎另有深意,她在宮裏走了片刻,遠遠瞧見那白色長袍走過來,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卻已經來不及。她不明白為什麼要避開,隻是不想去麵對他。
年哲涵已經瞧見她,很快走到她麵前:“十二,你身子好多了吧。”
她含含糊糊地應了聲:“今天好像還不錯。”
“那就好。”他說道,“這樣皇上他……”
他欲言又止,談十二心下起疑:“他怎麼了?”
忽然聽得有人哭哭啼啼地走過來,仔細一看,卻是小牙子,談十二覺著奇怪,先將他攔住,問道:“小牙子,怎麼了?”
小太監哭得眼睛都腫了:“皇上……皇上……”
談十二終於不耐煩了,遇見的所有人都沒有把事情說清楚,她一把扯過小牙子,追問道:“皇上怎麼了?快說!”
小牙子好容易緩過氣來,抽抽噎噎地說道:“皇上……他今天早朝的時候宣布退位了。”
……什麼?
她腦袋裏嗡嗡作響,怔了一會兒,抬頭去看年哲涵,但見他慢慢點了點頭:“皇上的確是宣布退位了。”
“那現在誰是皇上?”她聲音有些幹澀,啞著嗓子問。
“目前皇位空缺,朝堂上的大小事務暫由宰相大人代理。”
談十二猛地反應過來,轉身便要走。千荀祁的退位莫不是跟她的盅毒有關係?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
“你去哪裏?”年哲涵在身後叫她。
“我去見皇上。”她要去找問個清楚,誰知小牙子一聽這話,哭得更厲害了。
“十二姑娘,你見不著皇上了。”他抹著眼淚,“他已經被放逐出上榮國,有生之年不得回宮。”
她停住步子,眸子裏的情緒變幻不定,忽然邁開步子便往外走:“我去找他。”
一路趕至城南門,聽年哲涵說,千荀祁會從此門離城,放逐至智饒國,自此以後,便不得踏足故土,談十二緊趕慢趕,到的時候聽守城的侍衛說,千荀祁的馬車已經通過了。
她不敢耽誤,又追了一路,才遠遠瞧見一輛馬車駛在官道上,立刻催馬狂奔,終於趕到馬車前麵,攔了下來。
車夫將馬車停在路邊,那車門緊閉,她心頭狂跳,竟然有些不敢上前,忽然聽得吱呀一聲響,那車門已經打開,她還沒想好要用什麼表情對麵對車上的人,卻看見一張如花似玉的芙蓉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