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血從晏千秋的嘴角微微溢出。迷迷糊糊之中,在她的神識之內出現了一個模糊朦朧的畫麵。這些畫麵對於她來說陌生又新奇,可是這一刻,她分明又是那段記憶的參與者。
她催動著靈氣在玉笛中運轉,為了能看的更清晰,不得不廢更多的心神。而心神的耗費對於晏千秋來說,遠遠比靈氣的消耗更大。
“你為什麼要出現在冥靈花開放的地方?”晏千秋在心底輕輕的問道。
有一片柔軟順著她的心田流淌成一條河流,蜿蜒曲折。
“來找冥靈花的你,是否是因為心魔?”顧愈明頭也不回問道。跟在他身邊的章之棠驀地一愣,這才發現他是對身後的白眉說的。
可是……白眉他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啊。
章之棠覺得有些困惑,卻又聽顧愈明繼續道:“我真想知道,你的心魔究竟是什麼……”
白眉窮追不舍的腳步頓了一下。
“究竟是為什麼……”晏千秋眉頭緊皺,“告訴我,白眉……”
是這個人嗎?
神識之中彌漫上了一團霧氣,隱隱約約之中有什麼身影,像是剝開了氤氳的水汽,漸漸的,越來越清晰。
那女子身材窈窕纖細,猶如踏水而來。她撐著一把油紙傘,從遠方走來,細長的眉眼浸潤著說不清道不盡的溫柔。
是她嗎?是這個女人嗎?
晏千秋看著那個女子低了眉眼,朱唇輕啟:“好可愛的小貓兒啊……是個未開靈智的妖獸麼?”
我才不是貓兒……我是白眉妖獸。女子的袖角被狠狠咬了一口,可對於人類而言,小小的“貓兒”可是撓不可人的。
女子輕笑了一聲,拎起來他的後勁提溜到了自己麵前:“這麼大的脾氣,可不好啊。不如你就跟著我吧,小貓兒。”
紅色的血絲順著嘴角滑落到了玉笛的身上,就如同誕生了一塊血玉。在月色的掩映下,鬼魅又動人。
“師父……”顧愈明的聲音由遠及近,“師父……我來了。”
“白眉留在我的身後。”
我把你要的眼睛帶過來了。顧愈明勾了勾嘴角,他手中的劍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殺意,震顫的嗡鳴作響。
“需要我親手替你做這件事麼,師父?”顧愈明乖巧的站在那裏,晦明晦暗的臉色上湊近了看上去卻是滿滿的笑意。
可就是這笑容,竟看的章之棠不寒而栗。
顧愈明靜靜等待著,隻要是師父想要的,他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
“隻要你想要的,我什麼都願意做……”
晏千秋的神識中想起了這樣的聲音,隻不過不再是那個女人溫柔帶著笑意的聲音,而是變成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昔日裏小小的“貓兒”已經變成了比人還要大的白老虎,也開了靈智,學會流暢的說著人話。他的尾巴閑適晃來晃去,長長的白眉溫順著垂下,落在趴在他肚子上的那個女人頭發上。
一黑一白,緩緩交纏。
明明涇渭分明,卻又偏偏難舍難分。
女子抬起頭,她兩頰嫣紅,麵若桃花,“我想讓你化為人形。”
白眉垂下頭,有些不滿的嘟囔道:“這個太麻煩了,我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嗎?”
女子點了點他的額頭輕聲抱怨道:“剛剛還說隻要我想,什麼都願意做呢。”
白眉的尾巴微微翹起來,很快又耷拉了下去,“可是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