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顯然那幾個守衛也不能明白,一齊望著無過,我也一起望著無過。幸而有個資曆深些的守衛明白得早些,收了劍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慢走,小心台階。”

我們抱之嫣然一笑,款款離開牢房。

陳王府的堂前,圍了一圈女人,把樊天遮得嚴嚴實實,一個個趴在他身上放聲痛哭,即便樊天不被妖精害死,也得被她們幾個活活壓死。

我看不過去,縱然樊天生前力拔千鈞,他現在是動彈不得,若真死了也就罷了,倘還有一口氣在,定會在心裏罵“這幾個臭娘們,趁我不能動彈就合著夥來欺負我。”

於是便好心地上前勸慰:“幾位夫人節哀,你們這麼壓著,王爺可如何消受得了。”

那幾位妃子聞言收了眼淚都起身轉過頭來,一雙雙美目惡狠狠地盯著我。我猛然醒悟,素日她們得不到樊天的恩寵,早已對我恨之入骨,因著樊天對我愛護有加,敢怒不敢言,這會樊天死了,大概不將我大卸八塊不足以泄憤。

我本不怕她們,便是再多幾個凡人也不在話下,隻是這八個人的氣勢壓來,還是讓我生生後退了兩步。

“她怎會在此?她不是應該在地牢裏的麼?安福!”王妃大喝一聲,一旁的安管家忙垂了身子過來。

“娘娘,這……這我也……”安總管這大冬天裏一頭汗水,真真嚇得不輕。

我聽到一個冷笑的聲音:“樊天,你死了你的王府倒熱鬧的很。”

自入了凡間以來,我已久不聞心底有聲音響起。這一聲喚得我熱血沸騰,除了那控製樊天的妖精還有誰?

我撇開那幾個張牙舞爪的女人,她們也就氣勢上強些,被我輕輕一撥拉,就各自飛到兩邊,委實撞得不輕。我無暇顧忌她們,徑自走到樊天的軀體跟前,對著那隱了身的不知在何處的妖說道:“說吧,究竟你要什麼才肯放過他?”

無過的聲音在背後冷冷響起:“你們還不快滾!要我親自動手麼?”

大堂裏一時變得極其安靜。

那妖精似乎打了個嗬欠,懶懶說道:“這一路跋涉,老身我有些累了。初見這小子就見他眉間沾染了些了妖氣,清冽得很。果不其然,他的府邸裏真藏了個花妖。若想取回他的性命也不難,隻消你每日自割血脈滴下一碗血,渡我成人形,我便還他的身子給你。”

此番我才明白,他是個未成型的妖,想急功近利借樊天的身子。後來發現樊天沾染了些妖氣,便又打起我的主意。我這千年修行的人身,又是花妖,尚未吃過任何生靈,血最是幹淨清冽。

他若不是附在樊天身上,放開了與他大戰一場,是有幾分勝算的。如今他借了樊天的身,若是硬來,怕首先傷的便是樊天的身體。

是以我別無選擇。

“我答應你,你卻要說話算話,若是你成了人形還敢對他下手,拚了這一身修行我也要與你同歸於盡!”我撂下話來。

無過隻喊了聲“不可!”便被我一道屏障擋在外頭。

我取了刀具,往自己的手腕割去,看著鮮血流到碗裏,大堂裏一陣濃重的血腥味。

無過在屏障外使法,撞擊,呼喊,跳腳,幾輪下來,已是頭破血流。一身俊逸的模樣漸漸顯出了原形,好在護身鏡的威力頗深,給了他自救的能力,總能將他的元神護住,是以我十分放心。

孟婆說,樊天的靈魂在陽世不過三天的時間,若是每日一碗血,怕是挨不到他醒來的那日,我便自覺提出一日三碗血,那妖精巴不得快些成人形,欣然應允。

然每日三碗血實在是我的一相情願,到第二日時,我已漸漸有些不支。那妖精已現出幾分人形,隻等我再喂他三碗便長全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