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我們的溝通出了問題,至此,我的名節徹底毀了。
我顯然沒能從這風雲變化中反應過來,剛才那個管事的顯然也沒能領會他主子的心思。前一刻我還是個即將和狗的命運一致,要被毒死的凶手,後一刻,他玉口一開,我就成了王妃。
這許久以來,我明白了世上本無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做王妃這等事,不是我能消受得起的,一千多年前,我曾這麼天真地想過,那時沒有好下場,兩百年前,我又天真了一次,還是沒有好下場,經驗告訴我,無論天上地下,門當戶對都是真理。
於是,我又幹幹地笑道:“王爺,我不過殺了一隻狗,您沒必要這般懲罰我罷?如此難為我的事,虧您想得出來。”
管事的這回反應過來,恨我不識抬舉,在一旁適時提醒:“恭喜娘娘,還不快謝王爺。”
我的確不夠識抬舉:“可是王爺,我們好象才認識?”
他驀然鬆手,方才的欣喜瞬間被清冷代替,隻聽得他口中喃喃道:“是了,你怎會記得我?”
他這一突然的清冷令我有些無法適應,兩百年不見,他的情緒變化得委實快了些,我站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盤算著想個法子如何脫身。
“戍成,叫人把拈芳閣收拾了,給疏影姑娘住下。”他的一句話又生生斷了我的念頭。
我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到,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抑或者,是天君那老東西叫司命給我安排這個見鬼的巧合,再折磨我一次。
我很想跟他說我好容易在京城裏有了個家,目前對那個家還算滿意,一時半會不想搬走,家裏還有幾窩耗子沒有處理,還有幾壇酒沒有釀好。時不時的還得招待一下灶神夫婦,實在脫不開身。
容不得我多想,那個叫戍成的管事已經做了請的手勢,莫倪這廝聽說不用死,也適時醒了過來。拿捏得恰倒好處,一路上抓著我的手,小聲說了數遍“恭喜”,欣喜得好似她要做這勞什子王妃。
拈芳閣裏依舊是先前的模樣,不同的是,原先隻一株梅花,如今已是滿院子的梅花。眼下不是梅花盛開的季節,卻也無比熱鬧。我走到最粗壯的那株梅樹下,伸手撫摩它的樹幹,依稀記得當日與無過在樹下煮火鍋時的情景,宛若昨日,曆曆在目。
不知何時,他走了進來:“喜歡麼?我記得你是喜歡梅花的?”
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王爺說笑了,民女不曾見過王爺,王爺又怎會覺得民女喜歡梅花?”
“從十歲起,我便時常做一個夢,夢裏是關於一個女子的片斷,她在這裏,坐在梅樹下與我飲酒常聊,她把我從一個很黑的地方帶回家,我記得我叫她‘疏影’,夢裏我不知為何揮劍刺向她,然而痛的卻是我自己,每每夢到此處,我便從夢中痛醒。這些年,問了多少術士,也沒人能參透一二。直到今日遇見你,你的名字與容貌竟與那夢裏的女子契合得一絲不錯。”
他的這番話說得我將往事盡數勾起,一時間百轉千回,感傷無限。
我這心於兩百年前承了他一劍,雖當日使了法術愈合了大半,然一出了陰間就被明出斂成凡人,因此尚未痊愈,便落下一個病根,一想起那些傷心事,便會絞痛不已,後來得了靈悟的丹藥,又好了些許,終究不能太過傷神。
是以眼下我有些不大舒服,隻得努力使自己平靜,原想直說諸如“你認錯人了”此類死不認帳的話,但他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