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出十分沒素質地衝哲習吐了口口水:“我呸!當年若是明刀明槍地對打,我並非敵不過你們!我隻糊塗,竟相信天上的神仙多是光明磊落的,卻沒想到盡是一堆無恥小人!許了空頭的財物騙了我的左將軍,又變了個美人誘惑我的右將軍,連我那斷袖的師弟也不放過!我在寒潭一千八百年,曆盡冰雪積寒之苦,那一千多年,我就沒有過別的念想,就想著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必要直上天庭取天君一家老小的命!”
初見妖帝時,我隻道他是個在寒潭呆久了,受了寒冷饑餓的流浪漢,出來定要好吃好喝一陣享受,吃幾個妖精長長元氣。卻沒想到他竟有這麼一番抱負,當年我若是知道他有心對付天君一家子,我倒願意幫上一幫,即便行動上不能支持,至少精神上有所支持。
而我,不僅沒有支持,還夥同無過在他剛從寒潭出關,連肚子還沒填飽時就給了他一下,令他一命嗚呼,從此一切從頭開始,不得不走從凡人修煉的迂回路線。
當年,他的內心是多麼腹誹啊。
而如今,他卻沒將我碎屍萬段,委實寬宏大量。
我在此自責,那邊一家三口已經咿呀呀地和明出對陣起來,三人敵一個,也不怕以多欺少,不過,他們一家子向來沒什麼口碑,所以也不畏懼多壞些口碑。
動了動腿,發現剛才不能動彈的身子已恢複大半,為了將功補過,我抬手提了門邊的笤帚就朝他們三人拍去。
明出餘光見我來幫忙,登時倍受鼓舞:“小梅花,你精神啦?你且對付那個小的就行。”
我一笤帚朝南如拍去:“我素來不是以大欺小的主。”
南如受了我一笤帚,怪叫一聲,推了一條白綾直逼我的頸項,合著她一身白,我看了有些眼暈,險些一個不慎,就被纏了個結實。好在其弧見自己被明出小瞧又被我不屑,顯得十分憤恨,略略一思索,覺得我這隻軟柿子比起明出來好捏得多,於是衝我奔來,正好趕上他娘推出來的白綾,於是結結實實地把自己纏進去了。
南如眼見著自己纏到兒子,嚇得不敢用勁,手一鬆,其弧“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如今明出對哲習,我對南如,總算不相上下。
“南如,今日我們好好地將舊帳算一算。”我覺得光拳腳上過招不夠解恨,是以在言語上也須得有一番叫囂。
南如也不是個懂得謙恭禮讓的主,冷笑一聲,因著她一身白,和厲鬼有幾分相象,故而這聲冷笑便比常人更冷上三分:“一千多年前,你雖是個仙婢,勉強也算個神仙,如今,你不過是區區花妖,如何是我的對手?”
她這番話觸痛我的心事,我怒從中來:“我是妖精,是拜誰所賜?你以為你將我推入陰華門你就得逞了麼?哲凡終究沒有娶你,你終究做不成太子妃!當日天君如此仰慕你,你如何不直接做了天君的小老婆,好歹也算個天妃啊,何苦落得如今這副下場!”
我這話也觸痛了她的心事,我們一痛還一痛,互不相欠。
我漸漸處於弱勢。
其實並非我不能戰的,實是剛才那一番話不僅觸痛了南如,還觸痛了哲習,也是,我當著人家的麵諷刺他老婆怎麼不嫁給他老子,是個男人都會熱血沸騰,何況是個沒什麼刺激都會熱血沸騰的驍騎將軍。
於是我落得的下場是,哲習東炸一塊西炸一塊地方,得了空閑就來對付我,南如有了哲習撐腰,法力也越發用得順手,百般無奈之下,我隻得求自保。
真真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心疼麵目全非的院落,鄰近郭夫人家的牆已經炸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裏麵白花花的米啊嘩啦啦地流,浪費糧食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