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菌現在還沒有撤離李修文的身體,等這株盛放的瑞香枯萎之時,就是李修文的晶核成熟之刻。
瑞香從傷口處長出,嫩粉的花朵吐露著沁人心脾的香氣,將李修文的呼吸變得更加綿長,夢境也更加深入。
凡渡環視了一圈血淋淋的房間,本想利用植物將地麵清理一番,可是他今天使用了太多次異能,晶核碎片無法再施展更多能力了。
他揉揉疼痛的額角,疲憊也漸漸爬上身體。
凡渡縮成一團蜷在沙發上,摟著三隻毛乎乎的小家夥一起入睡了。
小區的不遠處,秦湛垂頭的走在巷子裏,他隻感覺腹中空虛,還有一股深深的失落感,似乎要用溫熱的鮮血才能填滿。
他做了壞事。
他把人類殺死吃掉了,還弄得到處都是血,整個房間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凡渡回來看見那副淒慘的景象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嫌棄?憎惡?
喪屍被改造後的大腦已經成為了晶核的培養基,如此複雜的問題讓秦湛有點頭疼,他停在蒼蠅亂飛的垃圾桶前,做出了屍生最嚴肅的思考。
雖然凡凡很包容他,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和凡凡已經不是同類了。
自己很危險、控製不住攻擊別人的欲望,萬一傷害到凡凡,那他後悔都來不及。果然,還是遠離凡渡比較好,就在他遠處靜靜守著他,不能再靠近一步。
反正前幾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凡渡於他而言,是童年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暗戀。長大後的他似乎也沒什麼進步,依舊沒能把喜歡說出口。
煩躁爬上心頭,喪屍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隻想用雙手造就更多的殺戮,來滿足自己欲壑難填的心。
秦湛快要控製不住,從拐角處飄蕩過來的腳步聲更是火上澆油,秦湛和其他遲緩的喪屍不同,他動作迅猛,像一隻捕食的猛獸,然而等他一把將獵物按倒的時候,他卻接收到了一種奇妙的信號。
“他不是食物。”
他耳邊沒有響起聲音,也不是在自言自語,這種告知似乎發自腦海,是動物分辨同類的本能。
秦湛慢慢停下了手,他歪著頭看向差點被他撞散架的人類。
不,這不是人類,對方的眼睛是漆黑色的,皮膚下也有菌絲在蠕動爬行。
這東西和他一樣,都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秦湛的心裏好似被重錘敲擊。
不對,不對勁。
原來會傷害凡渡的不止是自己。
他閉上眼,黑色的細線從皮膚中鑽出隨風飄蕩起來,張牙舞爪的菌絲不遺餘力捕捉起周圍的所有化學信號。
結果令人心驚,周圍至少有上百個潛在的同類。
秦湛睜開眼,漆黑的眼珠顫動的非常劇烈,他的身體告訴他要加入進去,可是他的靈魂在抗拒。
他必須回去!凡渡有危險!
漫漫長夜,無數搖曳的野草發出莎莎聲,為靜謐的環境添上幾分不安定感。
這是血肉交響曲的前奏。
……
飽飽的睡了一覺,凡渡伸了個懶腰,蘇醒於一片深褐色之中。
天氣炎熱,滿地的血跡已經幹涸了。凝固的液體微微皸裂,被三隻調皮搗蛋的小貓踩成一塊一塊的。
凡渡起床衝泡早就買好的羊奶粉,招呼這幾個小家夥吃早餐。
別看它們能玩到一起,可搶起食物來是誰都不讓著誰,才這麼大點就已經會輪著爪子拍人了。
幼崽們的毛皮並不柔順,反而有一些喇手,它們急衝衝的爭奪奶嘴,小小的眼睛中竟也袒露幾分凶性,初顯成年之後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