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渡從來沒有受到過這麼無微不至的寵愛,哪怕是父母也不會做到秦湛這樣,秦湛沒少因為護著凡渡而受傷,進出實驗室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凡渡覺得自己喜歡這個小哥哥。

兩人相處的非常好,比預想的更好。

其實隻要秦湛想,他可以讓所有人喜歡自己,他似乎天生就懂得討好別人,除了自己的父親。

凡渡被這個貼心的小哥哥籠絡了,成天跟在秦湛屁股後麵跑,隻要秦湛出現並且安慰他,實驗帶來的非人折磨也就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秦湛也是真的很喜歡凡渡。

原來的喜歡隻是一種憧憬和向往,始終隔著一層薄霧,可當凡渡這個不可觸及的孩子變成了自己的同類,同樣再也感受不到父母的愛,同樣要忍受痛苦。

秦湛變得更喜歡他了。

並不懵懂的孩子覺得,隻有和自己站在同樣的位置的人,才能做他的朋友。

“疼嗎?”秦湛握住自己唯一的朋友的手,擼上對方的袖子,果然在手臂上見到了花瓣一樣的紮痕。

“疼……”凡渡眼淚汪汪的朝哥哥撒嬌,“紮針的時候不疼,之後就開始疼了。”

“用我爸的話說,應該是改造階段。”秦湛朝花瓣上吹了幾口氣:“我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就經常在我受傷之後給我吹吹,說是能快點好。”

“哦。”凡渡蹲在地下室的牆根,將自己縮成一團:“舅媽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秦湛皺起了秀氣的眉毛:“接你?你會離開嗎?”

“當然了,這裏不是我的家。”

偏執的秦湛不知哪來的力氣,扯起凡渡的領子就往床上砸,凡渡從來沒被秦湛這樣對待過,他嚇壞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子裏全是不解與驚恐。

“你要離開,你要離開?”可愛的臉蛋上滿是扭曲的怒容:“你不和我做朋友了嗎?”

“我沒!”凡渡眼淚都被嚇的滑下來了:“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啊?”

秦湛被這句話驚回了理智,他鬆開手,氣鼓鼓的坐在旁邊。

好在孩子忘性大,凡渡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就再度恢複了目前僅有的友誼。

秦湛對他更好了,年幼的凡渡不知道這是秦湛的挽留,這種“好”就像他失去的父母給他帶來的感覺,凡渡越來越離不開自己的小哥哥了。

秦湛在一種極端的恐慌與不安之下,隻能拚命的做出自己最大限度的示好,他甚至意識不到這種示好已經變成了一種寵溺,而朋友的界限越來越模糊。

同時,他也不知道,當他那天氣呼呼坐在床上的時候,凡渡捂著磕疼的腦袋,眼眶裏還有淚水呢,可嘴角卻滿是得意的笑。

凡渡在得意自己對秦湛的重要程度。

他們兩個都是喜歡把自己和對方都逼上絕路、特別極端的人,這點從小就能看出一二。

日子一天天過著,秦湛在上小學了,隻不過為了完成實驗,父親給他三天兩頭的請假。

凡渡還是學前年齡,經常纏著秦湛問幼兒園的事情,可秦湛覺得幼兒園裏的孩子簡直讓人頭疼,根本聊不來,隻有凡渡在他的世界裏才算是正常人。

他不經意想起一件事,曾經有個女孩說長大了要嫁給他,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覺得還不如凡渡呢。

是啊,如果是凡凡該有多好。

他們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同類,秦湛想讓對方的世界裏隻有自己。

“我才不要那些女孩嫁給我,凡凡嫁給我還差不多。”

“好,我以後就要嫁給秦湛哥哥!”

秦湛擁抱著對方,以為懷中就是他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