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傳來悠悠梵音……三生石畔,彼岸花前,奈何橋頭,忘川河中,可是伴著這輕吟淺唱,將前塵往事封進心底化作一點朱砂?
陌兒深深沉浸其中,輕靈憂傷的簫聲將前世情殤之痛牽硬生生的扯了出來,胸口傳來隱隱陣痛,眼神空洞迷茫,單薄脆弱。
無措間,身子隨白衣男子騰空而起,直接飛落到正說著風涼話的“離王”身旁。
“你……‘離殤’練得……這麼厲害?”離王結結巴巴的問,眼中的狠毒頓時化作驚恐。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白衣男子嘴唇微翹,緩緩的,吐字分外清楚,微微調換了下護著陌兒的姿勢,起身便向“離王”攻去。
原來剛才的曲子喚做“離殤”啊,想不到這曲子竟有讓人心思恍惚的功能!陌兒發現剛才圍攻自己的那群人,都停在原地,神情痛苦,仿佛沉浸在什麼悲傷恐懼的回憶中無可自拔。
“哎喲,疼死我了,你……你……竟然敢打我”陌兒耳邊傳來一陣撕扯著嗓子狂喊出的殺豬樣哀嚎,尖銳刺耳。
再看那“離王”好歹也是一個七尺男兒,此時竟哭泣了鼻子,跌跌撞撞的要逃,一副狼狽相,再也顧不得做趾高氣揚的樣子了。
“帶上你的人滾得遠遠的!”白衣男子見他那狼狽樣,也不屑於再追。停身放下陌兒,優雅的收回玉簫,從袖中拿出一塊絲帛,輕拭去上麵的微塵收好。
“主子,屬下來遲,請責罰!”路上匆匆竄來兩道黑影,徑直跪倒在白衣男子麵前。
“阿木,阿九桃花可好看?”白衣男子眼中一笑,嘴唇微翹,風華無限,又回到了陌兒熟悉的謫仙模樣。
底下跪著的阿木、阿九被自家主子笑的膽顫心驚:“主子,屬下疏於職守,請責罰!”
“公子,既然他們兩個人已經知道錯了,就饒了他們這會吧!”陌兒好聲的在一旁求情,她也知道貿然幹涉別人的事不好,但不知為何一碰到這白衣公子就亂了分寸。
“在下李離,陌兒以後叫我阿離就好了。”白衣男子看向陌兒的眼光一柔,想起方才她滿臉驚慌卻強裝鎮定的表情,就想笑。如今情況還不明白就替阿木阿九求情,真是個傻大膽。
“李公子,那你可以不怪他們嗎?想來他們也不是有意的。”陌兒包含希望的問,眼睛亮亮的。
“陌兒記得以後叫我阿離,很少有人可以這麼叫我的。”白衣男子認真的有些固執。
“至於你們兩個,今天就賣陌兒姑娘個麵子,起來吧!以後不可再犯,要知道今天竟讓幾隻蒼蠅,聽了本公子的離殤曲,真是暴殄天物!”
阿木,阿九雖不明白主子為何要隱瞞身份,但主子治下一向嚴謹,今日連離殤曲都用上了,孰知流觴一出,鬼哭神泣,殺傷力巨大,而吹奏之人稍有不慎,就有被反噬的危險。主子既然吹奏此曲,可見當時情況危急。
自己如此大的過失卻因眼前這個陌兒姑娘一句話就被免了,難不成主子這棵老鐵樹今年要開花?
“陌兒……陌兒你在哪?”焦急的詢問聲遠遠的傳來,不斷在空中回響,一聽就是灌注了內力。
“子蕭哥哥……,是子蕭哥哥”陌兒驚喜的回頭,跑向飛奔來的墨綠色身影。
白衣男子目光一沉,想不到來人輕功如此了得,竟能踏空而飛。如若不是見他對相府這個小丫頭露出如此緊張的表情,分寸全無,倒是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陌兒!”子蕭一下把陌兒摟緊懷中,緊緊的抱住,生怕她憑空消失。
“陌兒,你沒事吧?你怎麼這般不顧及自己,要是出了事,可讓我怎麼……!”子蕭像想起了什麼,雙手扶住陌兒的肩頭,從頭到腳認真的打量著陌兒。
“子蕭哥哥,陌兒沒事啊!”子蕭哥哥的懷抱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溫暖啊,可以後會屬於念姝吧,再說阿離還在旁邊呢。
意識到自己竟然將白衣公子稱呼的如此相熟,陌兒臉一紅,輕輕跳離子蕭的懷抱:“要是不信,自己看。”說罷身子傾側,原地轉起圈。
輕紗隨風起,花雨彌滿天,嬌若芙蓉麵,飛鴻踏波來……一個無心的舉動,迷了一群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