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舊時女友,那女友見著他們,不由多看了兩眼,她卻漫不經心,問他:“怎麼不過去打個招呼?”

她真的是不在意,因為不在意他,所以對這樣的事都不在意。

他幾乎要失控地發作。兩個人沉默地吃完飯,她不肯跟他回家,他明明知道,回家她也不肯讓他親近,但偏生了執念,硬是把她弄回家去。

兩個人在門廳裏又吵了一架,他最後隻能摔門而去。然後開著車在西環路上,兜了一個圈,又兜了一個圈。無處可去,最後還是到她宿舍樓下,明知道她並不在那裏,她哪怕回來也不會讓他進門,她自己的地方,向來不允許他去。她在結婚後買了套公寓,他其實是知道地方,但她不肯讓他去。他跟傻瓜一樣,坐在車裏抽了半宿的煙。

知道隻會將她越推越遠,卻沒有別的方法。因為他跟別的女人近一點,她反而會對他好一些,因為這樣她覺得安全,這樣她才放心。他是投在蛛網的那隻蛾,無論怎麼掙紮,都是千羈萬絆,越縛越緊。他從來不知道絕望會這樣容易,卻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她討厭他抽煙,所以他把煙戒了,戒了很長一段時間,有天兩個人一塊兒回家見父母,陪父母散步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腰。兩個人陪著父母親說話,在湖邊遛彎。後來從垂花門裏出來,她忙不迭甩開他的手,皺著眉說:“一身煙味。”

那時候他戒煙戒了都快一年了,因為這句話,他又抽上了。跟自己賭氣,甚至比以前還要凶。最後還是葉慎寬發覺:“你怎麼又抽上了?”

他含糊了一聲,葉慎寬哈哈笑:“這麼多年,從我們家老爺子說要戒煙,到我身邊這麼多人嚷嚷戒煙,我就麼見過一個真能戒掉的。你戒了這麼久,我還真以為你真不抽了。”拍了怕他的肩,“別跟自己過不去,想抽就抽吧。”

但他就是跟自己過不去,戒不了,忘不掉,他覺得可恥,卻毫無辦法。

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義無反顧。

結婚之前盛開委婉滴說過,:“守守叫我們給寵壞了,而且她年紀小,脾氣又不好,沒有吃過什麼苦頭,思想上很單純。南方,你對守守這樣,我很放心,但我不放心守守,雖然她要跟你結婚,但其實她並不懂得婚姻的意義,但你要有耐心,讓她慢慢明白。”

那時他和守守剛訂下婚期,他懂得盛開的意思,說“媽,您放心吧。”

不過是一個易長寧,很早之前他就聽說過。他滿不在乎,小女孩鬧戀愛,他見得多了,過段時間她就會把那姓易的給忘了。

他卻沒有想到,她那樣固執,不肯忘了他。

很多時候,嫉妒像毒蛇盤踞在他心上,尤其在她拒絕他的時候,他就會覺得更難受。

易長寧像是一顆種子,在她心裏深深紮了根,然後慢慢地長成毒刺,她用這毒刺刺傷自己,也刺傷他。

不管他如何努力,她永遠保持一種抗拒的姿態。從開始到最後,她把他關在外麵,中間隔著一個世界,他既看不到,也聽不到,更沒有希望。

有段日子過得很不堪,身邊的女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除了疲憊,什麼感覺都沒有。

淩晨時分他獨自侵在浴缸裏抽煙,看液晶屏幕上的體育新聞,結果突然看到她,不過短短幾秒,一晃就過去了。後來,他就有意無意不看這個頻道了。

有次和葉慎寬兩個人都喝高了,葉慎寬說:“南方,原來我以為這世上最容易的一件事,就是忘記,後來我總算明白了,原來這世上最難的事,才是忘記。”

這句話撞在他心口上,撞得他那裏生疼,他卻哈哈大笑,給葉慎寬的杯子裏斟滿了酒,:“你丫又喝高了吧?別在這裏悲春傷秋了。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你要誠心想忘,明天他媽就能忘了。你要是誠心不想忘,那可得受一輩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