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四阿哥獨得聖心,也隻是默默站在皇後的陰影裏,從不跳出來行事。
這一回,又是唱的什麼戲。
“熹妃娘娘這輩子第一聽皇上的話,第二聽皇後的話,想必是皇上發了話,不讓你們難堪。”兆佳氏上了馬車,已經轉過彎來,和黛玉解釋。
“這位熹妃娘娘可有什麼忌諱的地方。”黛玉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問道。
“這倒沒有,這位娘娘很好說話的,也沒什麼架子。”兆佳氏笑了笑,很是自信的說道。
黛玉頓時了然的點頭,其實,任何一個人,哪怕再卑微呢,也有自己的喜好。很好說話或是沒有架子,都是她留給別人的印象,可若是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也太過輕忽了。
一路跟著兆佳氏進宮,熹妃娘娘宮裏的太監早就候在了宮門口,一路殷勤備至的引著他們入宮。黛玉對宮裏的景致沒有太大的興致,處處透著一種規矩森嚴的肅穆感,美則美矣卻缺乏靈性。
她更喜歡隨性些的東西,景致之美就是勝在自然天成,若處處匠心,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還是第一次進熹妃娘娘的宮院,外頭自然是看不出什麼來,進了裏頭,才覺出不同。牆角處一叢青青幽幽的不是什麼什麼名貴花木,更不是什麼賞玩的綠植,竟然是鮮嫩的白菜葉子。
一顆顆生機勃勃,就長在牆根下一道淺淺刨出來的土地裏的白菜,讓黛玉很是好奇,這位熹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等再走進去一點,竟然看到了一塊菜地,有幾個小太監挽著褲腿在地裏勞作,旁邊擺著竹筐和工具,一時間之間竟有一絲恍惚,他們究竟身在何處。
等見到人,互相見禮坐下,黛玉才有時間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熹妃娘娘自然是見過的,她的極有福氣,看著溫柔可親帶著一股子憨意。可論五官長相,她實在算不得一個美貌的女子。
也難怪宮裏的嬪妃說起她來,都是一股子酸味。長相平平,也不算多有聖寵,卻能生下四阿哥弘曆,隻能說她是燒了高香,運氣好。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黛玉卻知道,實實在在是享了福的。
再看她室裏的擺設,樣樣精致卻不似一般嬪妃布置的那般華美或是雅致,倒透著一股疏散的大氣。
“這是四阿哥親手所畫的賽馬圖,上頭的詩也是他自己題的,小兒家家,哪有什麼文采,胡鬧罷了。”熹妃是看到黛玉看向牆上所掛的畫作,不由開口解說,雖然說的謙虛,卻遮不住一臉的笑意。
“詩作磅礴大氣,賽馬圖比詩作更好,看這一匹領頭的馬,氣勢昂揚,眼神裏頭的睥睨天下的軒揚之態,幾乎要從畫卷力透而出。畫作之美,形似最易,神似最難。形似隻要下的功夫足,神似卻是天賦了。”
黛玉是真心讚歎,要知道,皇家的孩子學習之辛苦,根本是一般人無法想像的。學習之餘還要揣摩皇阿瑪的心思,跟兄弟們鬥鬥心眼子,能多少時間放在愛好上。
熹妃娘娘原本一直緊繃著的神經,被她這一席話說的放鬆下來,嘴都咧的合不攏了。
“快來嚐嚐,我自己做的鬆子餅。”熹妃出身低微,家中兄弟都是白身,在她獲封後才跟著受了封。這麼多年,她的舉止作派也沒有什麼變化,和普通人家的主婦似的,絲毫看不出貴氣來。
“很香呢,脆的很,我們府上做的,香歸香,可沒這麼脆。”黛玉倒是鬆了口氣,她很喜歡這種作派的熹妃,就像前世的三大姑八大姨,隔壁鄰居家的大娘,單位裏的老大姐似的,帶著一身的煙火氣。
雖然不高貴,也不雅致,但濃濃的生活氣息,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親近的心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