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事情。或是時事政經,也有晉城的家長裏短,氣氛雖稱不上熱烈,但也融洽。可角落裏的蘇沫卻麵如死灰,手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刀叉。
她腦子裏翻來覆去的想著,陳默到底是什麼意思,並多少也意識到自己和周念然在更衣室裏的談話,恐怕是被他聽見了。陳默的手段,蘇沫雖然沒見識過,但看他那煞氣十足的眼神和周念然說過的事情,都足以讓她心驚膽戰。
雖說都是心照不宣的演戲,可是陳默那樣的人會不會因為她的“不敬業”而不高興呢?想到她和蘇遠的“小命”可都捏在陳默手裏呢,蘇沫瞬間覺得後背發涼,不知該如何挽救。
蘇沫正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有個男人坐到她眼前,麵容白皙,帶著金絲邊眼鏡,看似斯斯文文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蘇沫抿著嘴,有些怔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認得他,這個人似乎和陳默的關係不錯,這樣的關係,讓蘇沫警惕起來。
“你好,我叫杜仲,是陳默的朋友,也是他的律師。”男人伸出手,淡笑著說。
蘇沫也矜持地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又飛快的鬆開,“你好。”
“這是我擬定的合同,主要是關於十年以後你和陳默財產分割方麵的問題,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請在合同的最後一頁簽字。”杜仲將合同輕輕推到蘇沫的麵前,隨後又說道:“這關係到你所有的利益哦,我勸你仔細看清楚,因為簽下了就必須付法律責任了呢。”
冗雜反複的條款足足有五十多頁,細小的字體排得密密麻麻,蘇沫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談判的條件,根本懶得多看,隨手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以為,是方才那襲話,讓陳默沒了興致和她周旋,先行把合同拿過來,也算是把婚事變成板上釘釘。蘇沫心裏害怕到了極致,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此時,她也算是破罐子破摔,十年以後,好歹還有些財產,也不算很差勁的待遇。
杜仲笑得像個狐狸,伸手把合同拿過來,挑了挑眉,“蘇小姐倒是個爽快的人呢。”
蘇沫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低聲問道:“請杜先生轉告陳默,婚禮的時間和安排還是看他的好了,我沒有任何異議。”
杜仲點點頭,收起了合同,轉身離開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晚上,陳默才再次出現,他換了一身灰色禮服,越發顯出清冷的氣質,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宛若一座雕塑。蘇沫被他牽進舞池,兩個人跳著舒緩的舞曲,一夜無話……
蘇沫抬頭看陳默波瀾不驚的眼睛,幾乎看不出裏麵有任何情緒的變化,她想起之前陳默和她說過的話,不知道該怎樣挽回對方的怒氣。蘇沫覺得鬱悶到了極點,偏偏什麼也做不出,隻能和陳默一起隨著音樂,在裏麵起起伏伏。
像個傻瓜一樣。她在心裏想。
另一邊,陳默卻在觀察蘇沫的反應,他懊惱地發現自己之前的話是不是重了些,讓蘇沫那麼著急就找杜仲簽下了合同,以此來表示自己的心意。他該怎樣告訴蘇沫,杜仲其實在耍她,那不是自己曾經給她看過的結婚協議,而是杜仲那個混蛋給蘇沫下得套子,按照那個協議,蘇沫在十年以後,根本什麼也拿不到。
可是如果,說出來,蘇沫會不會因此覺得自己是在故意耍她呢?總之,這一刻,陳默麵無表情的背後,其實是糾結著的。
兩個人臉對著臉,可是卻沒有一個笑容,都是一副臉色僵硬的模樣,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讓不少賓客投去好奇的目光,直到宴會結束。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大多數人都有專車接送,人們稀稀拉拉地,很快便走了。
陳默的母親早已帶著自己的外國情夫離開,走之前,也隻和陳默做了個手勢,她亦知道陳默讓她過來不過是為了儀式,母子倆早已分生,沒了多少感情。那些虛榮的言語並不適合這樣的母子關係。
杜仲留了下來,他縮在角落裏,有些好奇地看著兩個笨蛋僵硬的身體,心裏不禁有些遲疑,要不要告訴陳默,他那個可愛的小未婚妻,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猶豫了片刻, 杜仲卻還是放棄了,畢竟這樣的好戲,可不是一般人看得到的。
而另一邊,周念然也沒走,她多少還有些擔心蘇沫的情況,因此磨磨蹭蹭地留了下來。
見賓客們統統離開,時間也晚了,蘇沫朝陳默投去疑問的一眼,雖然她現在恨不得馬上回家去,可是好歹陳默也是這裏的主人,更是她的未婚夫,她還是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的。
蘇遠樂嗬嗬地走過來,看兩個人仍然沒有行動的意思,便自作聰明的以為陳默要留蘇沫過夜,因此走過去,主動給陳默一個台階下。“陳默啊,你看都這麼晚了,蘇沫一個女孩子,回家也不安全。不如這樣吧,她今天就住在這裏,你再派個車把我送回市區就行。”
蘇沫聽了這話,嘴角一陣抽搐,背後也因此冒了冷汗,她現在深深的後悔,自己怎麼就要顧及蘇遠這麼個畜生,而不是自己跑掉呢?
“這樣也好,晚上畢竟不安全。”陳默點點頭,他轉頭叫來司機,讓他送蘇遠回去,隨後又問周念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