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她在哪裏?”墨淺吟幹脆地截斷了他的話。“主上,是您親口答應的,隻要她替您解了毒,便放她離開!”晚楚情緒有些激動,又不敢造次,幾經隱忍,認真道。

“可是,孤…還能相信…你的話嗎?”墨淺吟一字一字說得輕柔緩慢,晚楚卻覺得每個字都是一把劍,將他那本就不那麼完美的謊言劃得殘破。

“染塵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這自由是她用生命和您換的,您…便成全吧。”晚楚緩緩地卻鄭重地磕了一個頭,半天都未直起身。

禦書房內寂靜一片,隻傳來窗外新蟬的鳴叫。最後,墨淺吟眼一抬,掃向窗外高懸的月,極輕地吐出兩個字:“不行。”那一瞬,晚楚隻覺得無力。

墨淺吟心一動,這個急於逃離自己的女人,這個晚楚拚了命保護的女人,到底…是怎樣的。“她在哪?”墨淺吟收回目光,彎下腰去拾掉落在地的那卷畫。

“她…主上真的要將她尋回?”晚楚做著最後一次努力,眉宇間已染上三分哀求。“她在哪?”墨淺吟似乎聽不見他說什麼,心情極好地又問了一遍。

“城郊關家村。”晚楚垂下頭,握成拳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孤以為她躲去了哪裏,原來還在皇城腳下。”墨淺吟輕嗤。“染塵說最危險的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晚楚想起那個時而聰慧的女子,心下慚愧,明明答應了的,卻還是不能護她周全。

墨淺吟突然轉頭,眼睛微眯,道:“八大暗衛少了兩人,是派去在保護她了?”“是。”晚楚自知有罪,承認的很是爽快。

墨淺吟踱回座位上,將那卷畫隨意地放在桌子上,一推,便展開來。墨淺吟細細地打量著畫中的女子,眉眼清秀,明明已經極狼狽了,卻依舊帶著一股清高和譏誚。

“私調孤的暗衛,為了保護這個女人?”墨淺吟伸出食指,輕輕地描著她的眉眼。“大婚那日來了兩撥刺客,一撥是藍王派來的。藍王一向乖張,從不按常理出牌,又唯恐天下不亂,便不用作數,但是另一撥是白王派來的,他們,似乎是來尋人的。”

“尋人?尋孤的王後?”墨淺吟的手滑到她的臉頰。“染塵…曾是白鷺王後。”晚楚坦言道。墨淺吟手下頓住,抬起頭,眉頭上挑:“白鷺王後?”“解千朱花香者需命數奇特,我算出她命格怪異,才用盡方法將她引來墨鸞。”

“命格怪異?如何怪異。”他盯著晚楚,仿佛在分辨真假。“後相突變,十八命止。”“隻能活到十八歲,孤的王後,福祿真淺。”話語似是惋惜,卻不帶愁色。晚楚有一絲悵然,曾經那樣深愛,現下,即使聽到她命不久矣,竟也是一點悲憫都不帶。

“明日便將她帶回來。”墨淺吟一點點將卷軸合上,悠然開口。“主上…不去?”晚楚再次詫異。“她值得我親自去?”“屬下知道了。”本以為主上會大罰,誰知他卻隻是揮揮手,便將他遣走。

墨淺吟緩緩地靠向身後的大椅,漠然地睜開雙眼,心裏焉地騰起一股寶貝失而複得的喜悅。是他的,從來跑不了。

“你怎麼不睡啊?”東陵聞秋揉著眼睛從屋裏走出來。“今晚月色頗佳,我要對酒當歌。”我端著一杯白水,故作詩意地抿了一口,“好酒!”東陵聞秋眉角一跳,搖搖頭,在我對麵坐下。

“你起夜還是夢遊?”我見他竟不走了,笑著調侃。他臉一紅,哼了一聲,道:“我也對酒當歌。”說罷,拿走我手中的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皺皺眉,道:“這酒酒味忒淡了,下次別買這家的。”我一聽,哈哈大笑:“小鬼頭,原來你也會開玩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