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的腰,將腦袋擱在我的肩上,輕聲問道:“路兒在看什麼?”
我未回頭,歎了一口氣:“我在等二姐出來。”“原來是等二姐…”語氣有些酸,我轉頭,認真道,“順便看看…”腰上的手緊了緊,輕笑出來:“楊素芝。大哥可是讓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
“一個楊德妃,白王還不至於舍不得,路兒如何想,便如何做。以一還十,便是便宜了她。”任玥極溫和地說著這種殺人滅口也不為過的狠話。“好歹是白鷺四妃,何況這藍雀後宮她亦有人,要如何她,還得動些腦子。”對於報複楊素芝,本也沒多大興趣,充其量在她體內也種一蠱罷了。
“路兒何必良善,留著她,遲早會對你你二姐下手。不如早些除去。”任玥將我轉過身麵向他,用額頭碰了碰我的,道:“何況她傷害過你,便是罪無可恕。”
“生殺予奪對你們是這樣簡單,可是對於我不是,我很難親手去殺一個人,這便是我從小到大的認知。我已經盡力地溶入你們的世界了,就像剛剛我將那個浴血鐲套上孫睿兒的手一樣,我掙紮了,但是我知道,若是用你的方法,她會死得更難看。”
“路兒,有時候,但求安寧的人,未必一定能得安寧。”任玥認真道。“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搖頭,否決了他讓我主動出手的可能,隻是之後,我便後悔我為什麼不做一次壞人?!
申時剛過,便有兩位清秀佳人提著宮燈,恭敬地請墨王墨後移架坤榮殿,參加晚上的宴席。她們垂首立在門口候著,阿六將最後一支羽毛別上我的發髻。
看著鏡子裏蒙麵的自己,不禁想笑,發上隻插著五支灑了天地石粉末的羽毛,天未黑,發光的效果還不明顯,一邊的額發微微掛下,顯得雍容。一身黑衣本該肅然,腰處卻是渲染開一束粉色桃花,左肩頭也綴著些絨毛,看著有些俏皮。“阿六手藝非凡呐!”我笑著誇獎他,他躬身道:“是王後您美。”
任玥也是一身黑衣,麵具上的羽毛與我的相得益彰,這一身行頭,頗像情侶裝扮。整個炎氏大陸,我已是最尊貴的女子了。“路兒好美。”“任玥真俊。”我學著他的口氣悠悠道。他不置可否地伸手將桌上那一條鏈子拾起,想要掛上我的脖子。
我忙出手擋下:“太重了。”鏈子是琥珀色的球形主子,不過彈珠大小,卻是極重。“路兒聽話,這是鎮魂石,你帶著我才放心。”鎮魂石,一聽就知道做什麼用的。我就說看著眼熟,原來與我耳朵上的這顆墨膽材質相同。
“可是很重,掛在脖子上,我就抬不起頭了。”我眨著眼,試圖說服他,他搖搖頭,強硬地係在我脖子上。我撇撇嘴,霸道。
他伸出手,讓我拉住。因著他剛剛的舉動,我哼哼一聲,自顧自地向前走去。門口兩位侍女似乎很吃驚,我竟敢將墨王拋在後頭,自古,炎氏大陸便是男子先行,更何況那男子還是帝王。
任玥幾步便已追至是身邊,自然地抓過我衣袖中的手,那種不經意的散漫,突然讓我想起了暗,他也總是這樣,比如夾走我筷子上的雞翅膀,比如順手拿走我正欲擦手的絹帕,又比如,搶我的床鋪。那時我總覺得他很無賴,而現下回憶,竟是浪漫。
不覺便轉頭看向他,他溫和地眨眨眼,還是那個對我溫柔的任玥。我衝他瞪大眼睛,皺皺鼻子,掩飾心中的失望。
後頭跟著的兩名侍女魂魄早已被震飛幾次,她們一直聽說,墨王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更甚者則說其實墨王拆骨吃肉,剝皮抽筋,無所不為。今日讓她們來,本是極不情願的,就怕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哪知…原來墨王是這樣一個清雋的男子,對墨後又極溫柔。突然很鄙視亂說謠言的劉總管,他這明明就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