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在的方向,但是他再也不來椒房殿了。
巧言令色的宮人們也隨著帝王的冷落便見風使舵地將永遠用不完的旺盛精力投向帝王所在之處。昔日通宵達旦都燈火通明的椒房殿如今卻變成一座安靜且冷清的空殿。
但是就在這座被眾人都快要遺忘的華貴且冷清的空殿裏,月上中天的時分卻有個人影悄無聲息地滑入那厚重的朱紅色雕花木門虛掩的深深陰影中,一路穿廊走廳快速地往椒室方向飛掠而去,那人似是對此處路線摸得極熟悉,入得殿中如同在自家花園中逛似的。
他手腳麻利的散了些迷香,將外屋守夜的婢子一一放到,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那人撩開簾子,卻是大吃一驚!他不由倒吸一口氣,原本該是安靜睡覺之人此時卻並未在房中,他狐疑地打量著四周,屋中並無淩亂的翻動痕跡,門窗皆是關閉得好好的,也並無外出的可能,那她去了哪裏?他一下抄開了帳簾,探身到床榻之後便看到縮在帷幔陰影之中的之卉正警惕地瞪著雙熠熠發光的眼睛與他對峙著,臉上流露著絲絲驚嚇之色。
他不由鬆了一口氣,揭下了掩麵的黑布試探的輕聲喊道:“姐姐?!”
之卉聽得這一聲熟悉的叫喚,身子微微顫唞起來,雙眼泄出些許溫軟,眸裏漸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顫著聲低低地嗚咽道:“還好你沒有事,我……我以為你們已經……”。
她說完雙手掩麵,肩膀因為情緒的激烈波動而輕輕顫唞著,此刻的之卉儼然還是一個正常的人,並未見有任何癡傻。
羽寒抱住之卉顫唞不止的身體,帶著哭腔低低的說道:“姐姐,爹爹他……他已經去了,他讓我找到你,我便拚了命都找了來,這小半年輾轉流浪打聽才得知姐姐被那嘮什子皇帝擄走了,便混入宮來觀察了幾日,又多加留心才知姐姐困於此處。我以為姐姐被那狗皇帝弄瘋了,心急火燎的便摸了來,心裏尋思著就是姐姐瘋了也要把姐姐接走,離開這個牢籠,怎知姐姐竟然……”
“我也是不願麵對他才會出此下策,每每看到他便會想到那晚的大火,還有你們……”之卉將頭埋在了羽寒的肩胛窩裏,低低的訴說著這小半年裏積壓在自己內心的自責與罪過。
羽寒扳過她的頭來讓她和他直視:“姐姐,我已想起過去的事情,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從此以後我來保護姐姐,現在我們一起逃走吧,去一個什麼人都不認識的地方過平靜的生活!羽寒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發出奪目的神采,讓人不由得也跟著憧憬起來。
之卉受到蠱惑般朦朦地答應道:“好,帶我走,離開這裏!”
羽寒從後麵的包袱裏拿出了一套粗使宮婢的荊布衣裳給之卉讓她趕緊換上,自己守在外屋把風。
片刻便見之卉做宮婢扮相悄悄出門來,她麵色帶著不正常的紅暈,也許太過匆忙的緣故氣息有些微喘。他顧不得多想,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已是並未深究便急匆匆地拉著她快步往原路返回。
出得椒房殿後,帶著之卉一路疾奔,此時正是整個阿太城沉睡得最熟的時候,偶爾能聽見一兩聲更鼓梆梆的敲擊聲從寒冷的深夜遠遠傳來。
一路盡是撿些偏僻罕有人及的小徑走,也順利躲過幾隊宵禁禁衛軍的巡邏,他們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處冷僻之地,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敗宮殿,因多年無人修繕外麵已是顏色盡退,房梁屋頂落滿了厚厚的灰,而且到處都爬滿了蛛絲。深夜的此處呼呼地刮著冷風,讓人有些膽怯。
羽寒緊緊抓著之卉的手,能感覺到之卉的手心細細地泌著汗絲,他輕聲地說:“我打聽過了這是前朝一個妃子的住所,那狗皇帝極恨這妃子,因此連同這宮殿也跟著荒廢了,估計不會有人來的,我在這住了有些日子了。隨我進去吧,裏麵挺暖和的。看把你冷得手都涼颼颼的了!”說著他帶著她轉到宮殿的側麵,扒開宮牆上長得密密麻麻的藤蔓,居然是個僅有一人大小的小木門,他使力往裏一推那小門便開了,他貓著腰率先鑽了進去,又伸了手出來拉之卉進去了,然後自己小心的把那蔓藤拉回原來的位置,隨後也關好了木門,從外麵看來還和之前的破敗廢棄宮殿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