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我。隻是為了偷看一個美女的屍體一眼,如今卻像是個真正的屍體一樣,躺在這個陰寒無比的儲屍櫃裏。櫃子的裏麵,屍氣更重。一種像極了腐爛長蛆的臭肉的味道,彌漫在我的頸部以上。
我身上全是汗,悶在雨衣裏,難過得我真TM想大叫。沉悶的屍氣刺激著我的嗅覺,胃裏劇烈的翻騰,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這時候,那個進來檢查的人,正好走到我的櫃門口。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摩擦我的左手手臂。
我知道是什麼。讀研究生的三年,我前前後後養過5隻流浪貓,差點把寢室室友搞瘋掉。但是我聽到無依無靠的小貓餓得咪咪地叫,總是一陣心軟,忍不住把它帶回寢室養起來。
但是,它們之中沒有領情的。長大之後,就迫不及待地逃離,去尋找自己的一片天地。
至今我仍然記得,粘人的小貓撒嬌地跳上我的床,在我手臂上蹭來蹭去的感覺。
現在這種感覺,和那時是完全一樣的!
我頓時想起了那隻死去的黑貓,就在我下麵的那個櫃子裏。
它……穿過了櫃子中間的鐵皮,到我這格來了?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這TM的靈異事件啊!我TM是生在紅旗下成長在陽光裏的根正苗紅愛祖國愛人民的好孩子啊!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啊!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的,速速給我玩蛋去吧!
“邪魔退散……邪魔退散……邪魔退散……”我心裏拚命地默念著。
那毛茸茸的感覺,還在。
這貓成精了,我完了。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緊張到叫出來的時候,這個房間的門傳來一聲響。
那個來檢查的人走了。
我不敢動左手,怕這成精的貓靈突然發飆咬我一口。我多半就會變成了貓男,可以去勾搭貓女了。
但是,我對毛茸茸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就像是某些傳說裏說的,神農架裏有一種野人,叫做贛巨人什麼的,也有人叫它梟陽,反正不管是什麼,就算美如斯嘉麗約翰遜,我也不會動心的。
我用右手撐住櫃麵,用力推。櫃子又打開了。
從這個充滿屍氣的櫃子裏出來,外麵那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似乎也沒有那麼難聞了。
這時候我才悄悄打開手電,猛地向左手那塊被貓靈摩擦得很帶感的地方照去……
不是死貓,不是貓靈,而是一隻小黑貓。
它長得和那隻死去的黑貓幾乎一模一樣。眼睛是綠色的,全身一點雜毛都沒有,連耳朵裏麵都是黑的。唯一不黑的地方,恐怕就是腳下的肉墊了。
它是那隻黑貓的孩子。我突然明白過來。那隻黑貓大概就是在這個極陰極寒的地方把它生下來的,然後用乳汁喂養它。但是這個地方除了死屍的肉之外,沒有吃的東西,那隻黑貓不知道是病死還是餓死的,總之也應該死了沒有多久。不然這樣的一隻小乳貓,肯定不可能再這個缺水缺糧的地方活過兩天時間。
我看著它,它看著我。然後用頭蹭了蹭我的手臂。
我突然很慶幸,剛剛那個管理員進來的時候,它沒有叫。否則我就徹底完了。
第二天本地小道報紙的頭條,說不定就會是關於戀屍癖男子被抓的精彩報道。
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是我實在不忍心放下它。
我竟然開頭說話了,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如果你一直不叫,待在這裏,我會把你帶走的。”
它看著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
但是它始終沒有叫。
我翻身下了這櫃台。雖然身上穿著雨衣,我還是能感到這個櫃麵的塑料布上,還留著死屍腐敗的時候,滲出皮膚的體液。這種滲出液非常粘,坐起來的時候還帶著雨衣發出“嗤啦”的聲響,不禁一陣惡心。
先不管這個。關鍵是蕭璐琪的屍體到底在哪裏?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李海波沒有說清楚,到底蕭璐琪是死在了昨天晚上,還是今天早上。醫院的日期編號,一定是以24時,或者說0時為準。而一般人的觀念裏,隻要天黑了、還沒亮,這段時間就叫做晚上。
所以,如果這個截止到5月25日下午24時的儲屍房裏沒有蕭璐琪的屍體,她一定在5月26日0時之後去世的,也就是在門上標著5月26日AM—5月27日PM的房間裏。
也就是——斜對麵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