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朱峻軒的這些故事,即便他沒有告訴我,我也已經猜到了大概。從他問我的問題裏,從他玩槍的熟練度裏,從他臉上的疤痕裏,還有李飛娜與他不同姓……等等方麵,我的猜測絕對是有很多根據的。也許,聰明如你,也從我前麵的敘述中,猜出了這個故事的主要情節。還有,我被朱峻軒一路拎過來時,聽到的那道水聲,雖然我沒有問他,但我估計就是過去的寒穴泉水。寒穴泉,噴湧了幾千年,從未幹涸過。卻正如我前文所說的那樣,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突然不明原因幹涸了;而幹涸的時間,恰好又是朱峻軒和他老婆李飛娜落入此洞的時間。這讓我不得不想,朱峻軒正是用某種工具和方法,使這泉水改了道,不再湧向地麵,卻轉而流入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成了他們一家人的生命之水。
這一縷甘泉,白白噴湧了幾千年,卻在此時,養活了一個為愛而存在的家庭,我想,這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就一定是上帝的悲憫。
好了,我的閑話說得已經夠多了。言歸正傳吧。
朱峻軒拍我的肩膀的手還沒拿開,我突然叫了聲:“不好!大叔,我們趕緊回去!”
他奇怪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抓著他的手,道:“剛剛隻顧說話,幾乎忘了,李芊羽還和飛娜呆在一個房間裏!”
我此前講過自己的情況,朱峻軒也知道李芊羽心機深重,他又何嚐不知道,飛娜這樣未諳世事的單純姑娘,容易被人引入歧途,聽我這話,大手伸過來,拎著我就往回走。邊走邊道:“這樣的人,不如就在這裏把她幹掉!”
我聽他這麼說,心裏也是鐵硬了一下:如果真的在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把她幹掉,那確實一了百了。但轉念一想,又歎道:“她提到我父母時,我也這麼想過。但是……我擔心她有什麼辦法,對蕭璐琪不利,所以不敢對她輕易下手。”
朱峻軒道:“那個女孩,到底死沒死?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說我也不知道,她也許是中了一種非常詭異的毒,雖然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但是也不想死人那樣徹底失去生命機能,除了不會出現屍斑、屍體腫脹腐爛等情況以外,如果聞了一種特殊氣味,毒性緩解,居然能被人隨意操縱,就像木偶一樣,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去解這個毒。”
朱峻軒沉吟道:“你知不知道林家宅三十七號?”
我愣住,說不知道。這是個地名麼?
“也難怪你不知道。這個事情發生時,我都才剛出生。這個事情……和我們部隊駐守金山島也有關係,我也是聽戰友講起這件事的。至於林家宅三十七號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多說了。隻是當時有個教,叫一貫道。林家宅三十七號這個事,就和一個一貫道的叫葉先國的人有關。他的女人和孩子,據說是死了兩年多,後來醫生解剖的時候,竟然完全沒有腐爛,和活人一樣,很多人還在他們死後見過他們在房子裏呆滯地行走,就像木偶一樣。我聽你說那個女孩子的事,不是和這個情況一樣麼?”
“一貫道?”我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這個教派似乎是在台灣地區,影響還不小。好像和漢朝張魯的五鬥米教有些關係,似道亦佛,講的不過也是因果循環報應的那套理論,勸人向善什麼的。
“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朱峻軒道,“那時候信的人不少,後來被禁了。其中的一些人,和國外的一個宗教有牽連,這製造活死人的辦法,好像就是從國外傳來的。當時國際局勢緊張,有些反動分子就用這種辦法,在金山三島上製造活死人,想要組成反動武裝。我們部隊登島駐防,其中一個任務就是打擊這些反動勢力。”
我想起那個掉在地上沒有引爆的炮彈,如果消滅這些活死人要用上這玩意,隻怕都是些難對付的家夥。幸好是在無人的荒島上,要是在人群聚集區,那還不成了生化危機的節奏了?
想到那些喪屍攻擊人類之事,便覺膽寒。隻要咬你一口,你也會變成喪屍,去感染其他人,這個擴散速度,是幾何倍數增長的……我又突然想起一事:我和楊滔他們一起登上大金山島的山頂時,用望遠鏡眺望四方,發現浮山島的一塊巨大岩壁上,刻著一個圖形,是三個交疊的圓圈,這個圖形,我在南樂路85號A的海鮮倉庫密室裏也見過。如果按照朱峻軒的說法,金山三島曾是反動分子製造活死人軍隊的地方,那麼,這個圖形,是不是反動分子留下的暗號,或者代表著什麼含義?海鮮倉庫密室裏的那個圖形,又意味著什麼?難道,現在還有反動分子在秘密活動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