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挑戰林佑節奏了,”明瑩帶著戲謔的口氣道,“你要怎麼整他?”
我苦笑一下,道:“你看我現在躺在這裏,這副慫樣,你以為我萬能呢?這次打垮李芊羽的計劃,也是各種機緣巧合,還有大家幫忙……”
“行了,”明瑩道,“別在這裏感謝CCTV發表獲獎感言了,先想想怎麼辦吧!”
“怎麼辦?”我愣了愣,道,“付錢唄!”在我看來,解決綁架事件,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付錢。其他花招,都是在拿著人質的生命開玩笑。
“付錢?你付?”
我這才想起,那張黑卡上的錢,寄給父母之後,這會兒沒剩下多少了。
我這雙手都廢在床上,插著管子。明瑩拿起我的手機,打著字。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
明瑩舉起手機給我看,上麵寫著:“十萬。九點。外灘十六鋪。”
她看著手機喃喃道:“才要十萬。是不是十萬就不用判刑?”
“瞎掰,”我立馬答道,“這是綁架!根據我國刑法,隻要你實施了綁架行為,甭管要多少錢、最後拿沒拿到錢,都至少是十年有期徒刑。除非情節特別輕微,也最少五年有期。如果你撕票,那就是死刑,沒得商量。刑法裏麵,完全沒得商量的死刑本來也沒幾個,劫機時殺人或者重傷他人算一個,再就是撕票了。”
“你怎麼這麼清楚?”明瑩看著我道。
“我本就是學法律的,怎麼會不清楚?”
“輪奸,”明瑩突然咬著下唇說出這兩個字,“判不判死刑?”
“判。但是也不一定,還有的商量……你……你問這個幹嗎?”我突然感覺不對頭,連忙問道。
明瑩沒有看我,低頭沉默了一下,抬起頭道:“沒什麼,隨便問問。”
我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隨便問問,何必紅了眼眶?
我心下覺得一陣怪異,但是又說不出為什麼。隻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明天中午就行。”
“那麼,到時候我自己把錢送過去。”
明瑩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不是那些人抓走了胡灝靈?”
我搖搖頭說應該不會。
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但是我和胡灝靈,隻有王永順瞥到過一眼。而且她的工作地點很不固定,要找到她並不容易。
明瑩撇嘴說那也不一定,不知道李芊羽到底知道多少。
我勉力笑了笑,道:“李芊羽不會知道多少的。我估計令空也審不出什麼東西來。她,說白了隻是個幹活的而已。”
沒錯,就在那天晚上我故意問李芊羽,蕭璐琪不在我家,你們怎麼找到她的時候,她含糊其詞,臉上神色不定,說話時手撫左腿,明顯說的話沒有底氣。這說明,胤老和令空的行動,根本沒有透露給董昊知道,所以李芊羽對蕭璐琪已經不在我家這個事實毫不知情。既然組織很多事情都瞞著董昊,敵人也就不會在自己內部給李芊羽多高的地位。
當然,那時候我已經讓令空把蕭璐琪放回我家,否則敵人還真不一定能找得到。而且那時李芊羽身上早已沒了與敵人通訊的設備,我才敢這麼大著膽子說話去試探她。
我也不想再多想了,隻道:“希望這個綁匪,能善待灝靈。她也是個苦命人,挺不容易的。”說著,閉上了眼睛,一陣倦意襲來,沉沉睡了過去。
當晚,我又醒來,明瑩已經不在了。我叫護士幫我起了針,除掉身上的監護設備,跑了趟廁所,還順手給銀行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中午,明瑩叫了輛車來接我,我和她說了我家地址。她不置可否地扶我下床。一夜沉眠之後,確實精神好了許多,走下地來,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上車前,明瑩把一串佛珠遞給我,我接過來,感激地看了她兩眼。
司機的車風很彪悍。車子一啟動,便嗖地一下竄了出去。窗外不住地向後倒退的風景,我無心欣賞。從醫院開出來,駛在東平南路上,左手邊就是雄偉的萬壽寺。我撫摸著手腕上的佛珠,不由得想起續建大師和小沙彌明覺。又響起還有俞老先生和他給我講的那兩個故事,我也都曆曆在目。
不由得想起後一個故事裏,那個被迫投海的叫馮可兒的母親。又想到晚上要去解救的灝靈,多災多難的女人,總是讓人隱隱地心中悸痛。
一個小時左右,車子開到了莘莊立交上,卻拐向了A20,也就是上海外環高速路。我忙對司機道:“師傅,走中環快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