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模模糊糊之間,我感到手臂和腿上傳來陣陣刺痛。也許是誰在用針給我封著傷口。但是我的眼前,隻有時隱時現的一點影子,是個背影,蕭璐琪的背影。
我拖著傷腿去追趕她時,她卻沒有回頭,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一般,隻自顧自向前走去。我伸手向她,正要喊她的名字,腳下卻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
“璐琪……”
她沒有聽到我這拚盡全力的最後一聲呼喊,隻靜靜地越走越遠。
我趴在地上,無助地扒扯著地麵,望著她的背影,隻感到天地空曠,卻無人能來扶我一把,那種無助和孤獨的感覺,令我欲哭無淚。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終於腦中恢複了一點清明,漸漸地醒了過來。
我早已不在那個KTV的主管經理室了。現在的房間,看起來有些眼熟,腦子裏一片混沌,卻想不起是在哪裏。
陳子奇的別墅!
我突然想起來,就是在這個房間,我把那幅《康城地域圖》偷了去的。渾身鮮血的我,也許是從KTV下麵的密道裏,直接被運到這個別墅的。
我輕輕地動了動手臂,雖然還是很痛,但是血早已經止住,傷口也都縫合了。這麼說,陳子奇還沒打算把我直接弄死。
這個房間裏有沒有什麼秘密?我很好奇,但是並不急於有所動作。陳子奇雖然不打算弄死我,但是現在這個架勢,他要收拾我也隻是分分鍾的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果然,門一聲響,陳子奇帶著李芊羽走了進來。我剛剛醒來,他就知曉,看來這房間裏定然裝了監控攝像頭。若是我剛才不知分寸地在這房間四處探查,進來的就不是陳子奇,而是馮四了。
自從醫院一別,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的模樣。在這棟別墅裏,我聽過他的聲音,在我逃出別墅後,他開著法拉利一路狂飆,不知道是不是來追我,不過我也沒見到他的樣子。上次我闖入KTV下麵的地窖,也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
他就是蕭璐琪的男朋友,長得很像言承旭的那個帥哥,有著動聽悅耳的聲音,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頗有教養的風采。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背後的勾當,真就是一個現代版的賈寶玉。
然而,我和他的關係,隻要用兩個字就能概括:情敵。
這麼說其實也不對。他接近蕭璐琪的目的,可並非是為了談戀愛。或者換兩個字來概括更準確全麵:死敵。
就是這個人,幾天前還想把我困死在地窖之中,差點廢了我一條腿。
然而,他見我第一句話,竟然出乎意料地和善:“林先生,醒了?”
“承蒙相救,不勝感激。”我本想拱手,無奈手臂傷口牽扯著,痛了一下,舉起來的手便又落了回去。
陳子奇一幅燦爛微笑,道:“林先生這次算是虎口脫險,幸好有驚無險。不過那些傷口,實在讓人觸目驚心。”
此人文縐縐起來,還確實像模像樣,不露破綻。
我也回以微笑,道:“這次太狼狽了,像落水狗一樣,好容易在這裏爬上了岸。若不是陳先生搭救,隻怕這條命就報銷了。”
陳子奇側身指著李芊羽道:“哪裏哪裏,真正救林先生的,其實是我們小羽姑娘。”
我見他這話有意要做個和事佬,便向李芊羽道:“姑娘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李芊羽臉上本是一襲冰冷神情,卻皮笑肉不笑地微笑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相互幫扶一下,也是小事一樁。”
看她這表情,估計進這個房間之前,陳子奇已經向她反複交代過。否則,以我把她送進鐵牢裏受盡折磨這個仇,她是不會這般善罷甘休的。
我連忙順著她的話茬,道:“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過去的誤會,姑娘幸勿掛懷。”
李芊羽顯然是回憶起了鐵牢裏的種種,臉上閃過一絲殺機,嘴上卻道:“不會。林先生放心。”
你來我往的幾句話說完,陳子奇道:“看林先生這傷勢,怕是和那邊結下的梁子很深哪。”
我無奈地點點頭。
李芊羽跟話道:“看你那傷勢,應該也去過那個地方吧?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個地方,自然指的是組織的鐵牢。李芊羽見過那些刑具,隻是她沒有被刺穿手腿而已,因為她住的房間裏,被褥上都沒有血跡。這個問題若是回答得不好,怕是陳子奇就會掏出小槍衝著我biu、biu、bi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