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卻看到這廝的外套袖口露出的襯衣,正是之前見到張老師時穿的那件。沒想到,這個“張老師”,是個易容變聲的高手!當然,自打我開始懷疑這個家夥不是真正的張老師開始,懂些易容變聲之術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了。
不過,這家夥一察覺我在跟蹤他,二話不說就動刀子,這等狠角色倒是少見。我心下也不免有些慌亂,道:“沒有人派我來。我隻是個好奇的記者而已。”
“記者?記者沒事跟著我幹嘛?”
我苦笑一下,道:“現在這個架勢,好像已經證明我跟著你還是有價值的。不過你這樣端著刀好麼?這上麵可是有攝像頭啊。”我指了指頭頂。
那假的張老師冷哼一聲,道:“這鳥地方哪有什麼攝像頭?就算有,拍得到我長什麼樣麼?你小子看著挺鎮定,練過的啊?”
我心想“媽的,豁出去了”,道:“我知道你也不想多惹事。既然我看不到你的模樣,又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隻想問兩個問題,問完我就走。如果再這麼糾纏下去,等有人過來,也不好看!”
“問題?死人是不會問問題的!”
“喂喂!”我連忙道,“你要殺我?”
張老師冷笑一聲,道:“不殺你。我隻是……抹除你。”
說著,這假的張老師手臂一震,匕首眼看就要往我的喉管上劃下去。
我艸,這是真要一刀了結我啊?那一瞬間,我仿佛已經感到皮膚被割破、鮮血噴湧似的。在這生死關頭,腦子想的絕不是什麼“我去年買了個表”,而是一片空白。手不由自主地便伸上去擋。
突然,一聲輕響傳來,身後這“張老師”虎軀一震,拿著刀子的手臂停了一下。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我的兩隻手已經擋在喉管前麵,也不管手被割破的危險,左手抓住他手腕,右臂斜向下方猛地用力,一個旋身肘擊,正中其肋骨。頓時這孫子慘哼一聲,橫著挪開兩步。
對這種真正的殺手還客氣什麼!肘擊之後,右臂緊接著一甩,拳背就掄在他臉上,人皮麵具脫離皮膚鬆弛下來,臉上瞬間多了兩堆皺褶。
側臉望去,李芊羽竟拿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站在後麵。
沒想到,剛加入陳子奇的組織沒多久,就欠了她一條命。這筆債,不知道要怎麼還了。
那家夥雖然臂上中了一槍,仍然握著刀。他反應極快,李芊羽還沒來得及把槍口指向他,竟然手腕一抖,刀子便向李芊羽飛去。
那姑娘是死是活,我肯定來不及救了,當下想也不想,一伸腿便朝那家夥臉上踹去。
按理說他飛刀的瞬間,全身定住,我這一腳定能正中麵門。但不曾想,這廝動作奇快,身子向後猛仰,避過我的這“麵目全非腳”,幾個後翻,便向弄堂深處逃去。
我這時候才有功夫去看那李芊羽,隻見她左肩上血流不止,卻已經將右手的槍順著地麵溜送過來,向我喝道:“追!”
撿起槍,我拔腿就跑,雙腿巨痛傳來,怕是之前的傷口未愈,劇烈運動之下,又被撕裂。不過這種關頭,哪裏管得了這些。追到轉角處,早已不見那人的影子。這人如鬼魅般的身手,雖然不及趙辰,但關鍵是反應和速度都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剛才若不是李芊羽一槍打中他拿刀的手,我早已經喉管斷裂而死,而且也不可能有機會連續擊中他兩次。
我不禁想起兩個人:朱峻軒和李飛娜。
也許隻有在缺氧以及高阻力高壓力的深海之下常年生活,才能練出這般超人的速度。但是眼前這個家夥,卻為何竟擁有與他們父女兩人相匹敵的敏捷能力?
我這般想著,腳下卻是不停。像這種弄堂,另外一頭未必有出路。兩邊的牆這麼高,這廝說不定也要望牆興歎。
再轉了兩個彎,果然前麵是思路。我緩步向前,不斷調整槍管方向,生怕他從什麼角落裏暴起發難。
隻是四下寂靜如子夜,除了遠處傳來的一兩聲鳥叫,我幾乎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我將後背緊緊貼著牆麵,一步步地向前挪去。忽然,一個身影從斜前方的屋門裏飛了出來。我此刻已經緊張得像是拉滿弦的弓一般,不由分說便向那身影開了一槍,才看清這根本不是那廝,卻是個住在弄堂裏的大媽。幸好我緊張得沒有瞄準,未曾擊中。不然手上就多了條人命。
就在那大媽驚聲尖叫的時候,我把槍口猛地指向這大媽飛出來的那扇門,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那廝大概是用這大媽吸引我的注意,再撲上來攻我不備。卻沒想到,我這三槍開出去,正中他的肩胛骨,一時間血花飛濺。另外兩槍,卻是打在鍋蓋上,鐺鐺兩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