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皇帝抬了抬眼,“此事朕自會處置。”

要說他後宮中,最沒腦子的怕就是這端妃了。明知後宮不可幹政,竟還在這風口浪尖跑來。

真不知是單純天真,還是蠢鈍無知。

皇帝神情淡漠地看了一眼調任的任令,這張侍郎屁股下的位置是先帝看在其先祖的麵子上授予的,這些年來張侍郎呆在這位置上沒有絲毫建樹,若不是怕朝中人議論,他早就廢了他吏部侍郎的官職了。

張家子侄不出息,當家人也拿不出過硬的本事,他正好可以用此事做文章讓張家挪位置。

端妃眉眼低垂,皇帝瞧了她一眼,說:“平身吧。端妃你跟著我已經十五年了,就算是看在你的份上朕會從輕處置。”

端妃臉色一白,心往下墜,皇帝這話怕是在敲打她。她出身張氏,張家一族的富貴與她息息相關,皇帝這話的意思是要對付張家?

端妃抬起頭,對上皇帝那雙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嘴邊求情的話終究還是化作一句軟綿綿的“妾身明白。”

皇帝滿意端妃的知趣,問:“二丫頭的病可好些了?”

說起女兒的怪病,端妃美麗的眼眸立即漫上水霧,“陛下,英兒的病一直不見好,太醫現在也說束手無策。眼看著英兒身上被撓得沒有一塊兒好皮膚,臣妾這心裏,就像是被人打了,每日都疼得無法安睡。”

皇帝皺眉道:“太醫不是說不許她抓撓嗎?還是你又‘慈母心腸’地任著她胡來了?”

端妃聞言一頓,心裏也虛了,她愛惜二公主。二公主上了藥身上奇癢難耐,哭著求著她,她心中不忍,沒有辦法,想著隻抓一下也好,萬萬沒有料到能成今日局麵。

皇帝一看端妃的神色哪會不知,二公主的病嚴重至此,多半與她這不靠譜的親娘有關,心中難免生出些許火氣來。

“朕早就說過,你一直這麼嬌慣著她遲早會鬧出大事來!”

端妃垂淚,哭得梨花帶雨,“陛下,臣妾已經知錯了。二公主是臣妾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二公主現在這樣,妾這心裏也痛啊。”

她抬起頭,看著皇帝小心地說:“二公主已經十三了,眼看著馬上就要選駙馬的年紀。太醫說,二公主身上恐要留疤……陛下,二公主也是您的女兒,求求您,二公主倔強要強,若是親事上受了阻……”

二公主時英雖然腦子隨了端妃,但到底是自己的種。對自己的子嗣,皇帝的心終究還是柔軟了幾分,他放輕了語氣,說:“朕會讓端州去給二丫頭看看,女孩兒身上留疤終究不好。”

端妃喜聞樂見,破涕為笑:“臣妾替二公主謝陛下隆安。”

“這下二公主就不用怕自己的容顏受損,找不到好夫君了。”端妃了了一件心事,竟也有心思說笑。

“哦?”皇帝起了好奇,“二丫頭有了意中人,可是誰家的公子?”

端妃微微勾起嘴角,“說來陛下也是熟悉的,正是辛神醫的獨子,辛家二公子……”

“啪嚓”一聲,皇帝右手一掃,明黃的袍子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圓弧線,案上的那盅補腎健氣黑乎乎的湯藥四分五裂。撒出來的湯水有大半濺到了端妃精心準備的衣裙上。

端妃一怔,立即跪下,慌張地看著臉已經黑沉下來的皇帝,“陛下息怒。”

皇帝嘲諷地看著端妃,“朕以前認為你雖不聰明,但勝在心思還算純淨。可如今看來,你哪是不聰明,你明明就是心比天高、馳高鶩遠。”

皇帝站起身,端妃已經瑟瑟發抖了,“難怪啊難怪,二公主能在侯府貴女跟前兒說出抄家滅族的話來,現在看來,都是因為你!你自己無知也罷了,把朕的女兒也教養的跋扈囂張,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