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錚雙手抱臂在前,無聲地掃了他一眼,那意思,這是怎麼個情況?

宋鋒沉沉地歎了口氣,覺得再過幾年,自個兒這白頭發都能長出來半邊,他招呼警察把男人和許家二老分到兩邊坐下,才朝坐在角落裏眼眶通紅的年輕姑娘招了招手:“她叫趙元清,是許望芝的閨蜜。剛剛那男的是許望芝工作單位的頂頭上司杜廉,那姑娘說,許望芝跟她說過,這男的對她不規矩,還曾出言恐嚇過她。”

許母本就一腔悲憤無處宣泄,一聽這話,那還能得了,要不是有人攔著,她八成能活撕了杜廉。

趙元清顯然已經大哭過一場,她指著杜廉忿忿道:“就是他,芝芝生前跟我提過好幾次,這人不是個好東西,芝芝跟他們簽了合同,不能輕易離職,他就仗著職位高,上班的時候經常對芝芝動手動腳的,芝芝不答應跟他好,他就給芝芝小鞋穿。”

“芝芝沒的那天給我發過微信,說這混蛋拉她去陪人喝酒談生意,他喝醉酒還不規矩,說芝芝現在拒絕她,早晚要有苦頭吃,等芝芝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錯了。”

“他說過這種話的晚上,芝芝就出了意外,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大姐啊,醉話也能信的?”杜廉見周圍人的目光都意味不明地急中在他的身上,差點沒急得跳腳,“我說了多少次,我喝醉了酒,在家裏躺了一晚上沒出門,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殺人的帽子也是能隨便扣的?”

“為了一個許望芝,我犯得著麼我。”杜廉嗤了一聲,“真當她這麼個女的能有多稀罕啊。”

“你!”趙元清怒道,“你混蛋!”

季錚挑了挑眉,他想到了許望芝日記本裏的那段記錄。

他將手賬本往宋鋒手裏一塞,走過去敲了敲杜廉前邊的桌板,沉聲道:“無論你殺人與否,你對許望芝的職場性騷擾,已構成違反治安管理條例,我們完全可以依法對你處以行政處罰。”

杜廉氣勢一短,他幹笑道:“不至於,我都是胡說的,什麼性騷擾啊,都是沒有的事兒……”

趙元清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口啐到他臉上。

宋鋒把季錚塞過來的本子簡單翻了一遍,他一手擋在唇邊,低聲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呢。”

“老實說,我不覺得許望芝的案子跟杜廉有關,我已經讓小李在查當天晚上杜廉小區門口那一塊的監控錄像了,相信再過不久就能出結果,杜廉這個人,依靠裙帶關係上位,據他們單位員工的話說,他對下屬是不太地道,但其實膽子不大,也不敢做得太過分,省得有閑話傳到他老婆耳朵裏,這樣一個人,他或許會放狠話嚇嚇許望芝,逼迫她就範,卻不會有膽子做出入室殺人的事。”

季錚的目光在杜廉身上打了個轉:“還有一點,任何一個女人在獨居的夜裏,麵對一個白天曾對她有過越矩行為的醉酒男性,即使是上司,也不會選擇輕易開門,退一萬步講,就算杜廉真進了許望芝的屋裏,他想製服許望芝,二人必然會有一番打鬥,屋裏的陳設不可能像現在這麼整齊。”

“再者,從案發現場可以看出,凶手是一個很好的捕獵者,命案發生前後對犯罪現場處理上的種種細節,包括他在屍體上進行的彩繪,都可以證明,這起案件絕對是一起有預謀的案子,而不是在醉酒情況下所能辦到的。凶手心思縝密,心態沉穩,不可能被我短短幾句話,就嚇得如臨大敵。”

“杜廉這個人,他一沒有作案的膽子,而沒有作案的本子。”季錚嗓音清冽,給他下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