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盼盼一直盯著自己看,男生自我介紹道:

“我叫楊瑞霖,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記得我,以後你我是同桌了,相信你能記住。”

朱盼盼討厭楊瑞霖幫助老劉頭兒,不給她麵子。

她用直尺標著,用鉛筆畫下一條分界線,意思不言而喻。

這條線又被學生們叫做“三八線”。

這時候,學生們的心裏已經有了男女意識,不像以前,經常跟男生們跳繩抓石子翻花繩。

很多男女同桌之間都會畫上一條線。

看到這條線,楊瑞霖笑了笑,說道:“朱盼盼,你很幼稚。”

朱盼盼本想生氣,可聽到這聲音,總覺得很熟悉。

她記得,今年暑假的一天夜裏,她拿著手電筒去樹林裏捉知了猴。

一個男生叫了她的名字,送給她幾個知了猴。

當時,手電筒快沒電了,光線很暗,她沒看清楚是誰。

現在想來,原來是楊瑞霖。

朱盼盼氣哼哼說道:“幫助我敵人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楊瑞霖笑道:“我們不是敵人,是新同桌。”

課間休息,兩人都用手托著頭,一個看向左邊,一個看向右邊。

不同的是,朱盼盼是氣鼓鼓的,楊瑞霖卻是笑著的。

中午放學回家的路上,朱盼盼跟同學聊天提起楊瑞霖。

她才知道,原來,楊瑞霖是四年級的時候才轉學來到這裏的。

楊瑞霖很小的時候,跟著家人去了北京。

他在北京長大,轉學來到這裏後,說話總是帶著濃濃的京味兒。

他怕跟同學們不一樣,遭到嘲笑,所以不太說話。

難怪朱盼盼對他沒有印象,因為她總是活蹦亂跳,喜歡熱鬧,很少關注安靜沒存在感的人。

90年代,村子裏有少部分人跑去北京討生活,村裏人叫這些人“混北京的”。

村裏的人都覺得,在北京混的人家都有錢,是萬元戶。

難怪楊瑞霖穿著洋氣整潔。

下午上課時,朱盼盼發現楊瑞霖用的筆很獨特。

筆的頂端有一隻漂亮的小娃娃,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還有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好像畫裏才能看到的小美女。

90年代的農村,經濟比較落後,物質相對匱乏。

朱盼盼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愛的筆。

楊瑞霖察覺到她的視線,直接將筆丟給她,小聲解釋道:

“這是我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太花哨了,是女孩子才用的東西,給你了。”

朱盼盼寫了幾個字,發現這筆真不錯,握著舒服,寫字平滑。

看她喜歡,楊瑞霖笑她小女生。

朱盼盼寫完字,將筆推回去,小聲反駁道:“我才不要,這是你的東西。”

楊瑞霖又推給她,說道:“你收下,送給我一樣咱們班學生喜歡的小玩意兒,等價交換。”

朱盼盼摸了摸書桌洞,發現自己的玩意兒都是不值錢的。

石子是自己打磨的,花繩是從舊衣服上拆下來的,沙包是自己縫的,毽子是自己做的。

她想了想,拿出一本不常用的書,小心翼翼地翻開,從裏麵取出一朵月季花的標本,雙手托著,遞給楊瑞霖。

“給你這個吧,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做好的。”

楊瑞霖雙手捧過來,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小枝月季花標本。

有三朵花,五片葉子,紅色的花小巧鮮活,綠色的葉子精致可愛。

90年代,在他們村,月季花是非常罕見非常漂亮的花,隻有學校和少數人家才能見到。

朱盼盼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麼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