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身邊的一等丫鬟位置就缺了一個,祝嬤嬤薦了梨蕊,說她耐心踏實,做事細致,又梳得一手好發式,隻是數年沒有在顧瑟身邊服侍過,就暫且提上來觀察些日子。
顧笙和聞藤在院子裏說話。
不過片刻功夫,顧笙就進了屋來,笑道:“阿苦,聽你的丫鬟說你竟才起來,我都吃了一驚,從前你最是規矩的,娘說什麼時候要起,你就什麼時候起,一刻都不敢多睡……”
顧瑟笑道:“姐姐也說那是從前!”
顧笙就擰了擰她的臉頰,又湊近來細看了看,道:“這樣的白,又細又嫩,瞧著和已經傅過了粉似的,聽說開原的風比帝都還大些,祖母和母親鎮日裏擔心你這小臉被風給吹皺了,果然都是杞人憂天。”
姊妹兩個鬧了一回,顧笙就催著顧瑟換了衣裳出門。
“是山陽公主的局,就在昨兒我同你說的女茶樓裏。”兩人上了車,顧笙才同顧瑟說了去處,“今年年初陛下就下了明旨,要為太後娘娘做萬壽,你昨日進京,有沒有覺得人格外地多些?”
顧瑟笑道:“就是做萬壽,也該是諸位大人們用功,可是我回來的時候,隻瞧著小娘子們多的厲害。”
顧笙就笑了起來,道:“那是因為太後娘娘發了話,要借著壽宴的機會為太子殿下選妃,你說小娘子該不該多?”
她側過頭端詳著顧瑟,半晌半開玩笑似地道:“可惜了,我記得當年,太後娘娘十分的看中你,說不定當時就是想點你做孫媳婦呢,沒想到你忽然就出京去了,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老人家還記不記得你……”
顧瑟眉梢微微一揚。
顧笙這話來得莫名,又似乎有些難以辨明的意味在裏麵。
她笑道:“太後娘娘為人慈和,喜歡點撥小娘子,被她老人家調教過,就是我的榮幸了,哪有把恩慈當成理所應當的道理。”
顧笙就微微地笑了笑,道:“我隻是白說一說罷了,你還是這樣的專會講道理。”
山陽公主開辦的女茶坊距離顧家並不算遠,在帝都東北角緊挨著宮城東側的陽秀坊裏。這一片都是皇親貴戚、達官顯要的宅子,倒顯得十分的幽靜。
顧家姊妹兩個到了茶坊門口的時候,坊中的十字街上已經停滿了馬車。
有兩個小二打扮的白麵少年守在門口查驗來客的請帖和身份。
顧瑟執扇半掩了口,輕聲問道:“姐姐說過這是女子茶坊,怎麼會有少年人在此?”
顧笙亦掩口氣聲回道:“內侍。”
顧瑟了然地點了點頭。
兩個小內侍都生得十分的清秀,看人先生三分笑意,見著顧笙的時候,似乎是已經熟稔了,打了招呼道:“顧大娘子。”
顧笙就微微地點頭,神色間亦不見傲慢、自矜。
內侍的目光就移到顧笙身側的顧瑟身上,眼中浮現出驚豔之色,問道:“大娘子,這位是……?”
顧笙稍稍前趨了半步,有意無意地遮擋了他的視線,道:“這是我胞妹,平日裏不大出門的。”
內侍就恭敬地低了頭,道:“您裏麵請。”
顧笙攜著顧瑟進了門。
從外頭的布局就看得出這茶坊占地極廣,說是個茶坊,實際上除了前頭的茶樓之外,後麵還圈著大片的風景,山水亭台,花木成蔭,倒是個園林了。
大廳裏擺著許多桌椅,除了雕工精致些,和尋常的茶樓格局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有幾個女孩兒在各自三三兩兩地閑坐。賬房的曲櫃的旁邊有道樓梯,顧笙就拉著顧瑟往樓上去。
一麵走,一麵掩著口,悄悄地道:“這兩個人是公主的房裏人,你避著些。”
顧瑟就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