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淩畫約,縱然隻是個掛名的良娣,也讓她鬱鬱了許多年,連這一回從頭相逢,都十分失禮地冷落了人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世人夫妻忠貞的少,都說男子貪色,她也不忍心讓夙延川失望。
她隻想抱著對夙延川的愛,遠遠地離開他、離開京城,就這麼過上一輩子。
顧瑟一時有些黯然,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垂了下去。
她是在怕他納妃!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似的,一下子就閃過夙延川的腦海。
她沉默的時候他沒有失望,在這個時候,他心裏像是張起了被風鼓滿的帆,說不出的愉悅和自得。
他最怕的就是小姑娘年紀還小,懵懂不識得情愛。
他怕小姑娘會傻乎乎的,學著時人的例則,做了個大度雍容的正妻。
他柔聲道:“瑟瑟,我若是想要,天下之大,滿朝文武,東宮早就住不開了。”
小姑娘的眼神像小鹿似的,有些不安、有些嬌怯地看著他。
他想起她對著別的人、別的事的時候,那指揮若定、運籌帷幄的氣度,蕭疏軒舉、凜然生威的姿儀。
夙延川心裏軟成了一汪水。
他麵容峻刻,眼型狹長,本該是極有威懾力和距離感的俊美,但這樣仰著頭,常常蘊著深沉霧色的眼睛裏一片坦坦蕩蕩的溫情和愛護,就顯出幾分反差似的委屈來。
他笑著道:“瑟瑟,你信不信我?”
這句話,他剛剛就問過一遍。
顧瑟應得毫不遲疑。
這一回,顧瑟依然沒有一點猶豫地道:“我當然相信殿下呀。”
話音未落,玉一樣的小臉驀然就染了透紅。
夙延川眼中已經湧上了笑意。
顧瑟別過了臉去,忽然沒頭沒尾地道:“我回京的時候,路上遇到了許多小娘子。”
夙延川“嗯”了一聲,有些沒聽懂似地依舊隻是注視著她。
顧瑟就斂了眉,低聲道:“聽說太後娘娘要在萬壽宴上為殿下選妃。”
她話音未落,夙延川就輕咳了一聲。
顧瑟窘得眼睛要滴出水來,卻把頭轉了回來,固執地望著他。
他笑著看她,那一點戲謔也變成了心疼,捏了捏她的手,道:“傻丫頭。”
“我從開原回來以後,就對太後娘娘說,我要娶親了。我說我喜歡了一個又嬌氣又懂事的小姑娘,我認識她很久了,她好得讓我放不開,想了很久,還是想娶她為妻。”
“太後就問我,是不是那年經常給我剝鬆子的小姑娘?”
他笑吟吟地看著她,柔聲問道:“你給太後剝了多少鬆子,讓她這樣地忘不了你?嗯?”
顧瑟大窘。
她喃喃地道:“太後娘娘她老人家喜歡,我閑著也是閑著……”
夙延川就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在掌心攤平了,又交叉著握進手裏,道:“你這樣的傻氣,以後可怎麼辦?這樣一雙寫字的手,卻連自己都不知道愛惜。你當太後真的缺你這一口鬆子吃呢,她不過是看你可愛,故意地欺負、欺負你,你對她撒個嬌兒,隻怕她都能把我召進宮去剝給你吃……”
笑著歎了口氣。
顧瑟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
夙延川又溫聲細語地哄她。
他們這樣一個坐著、一個半蹲著地說了半天的話,外頭的嬤嬤、丫鬟寂寂地守了半日,這時終於又發出些聲響來。
顧瑟驚醒過來,焦急地輕聲道:“殿下,您快起來。”
他是一國儲貳,怎麼能被仆婦看到他這樣失於尊重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