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什麼人,不過那人應該是活著的。”

陸小鳳會意,道:“一個人的脖子上若有柳刀在架著,又怎麼還能唱得出那麼好聽的歌?”不知為何,似乎在看到西門吹雪的那一刻他就安下了心。

莫不是西門的武功給了他安全感?

陸小鳳笑笑,覺得自己這時候還能苦中作樂實在有些了不起。

陸小鳳覺得今天實在是一個奇怪的日子,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沒了胡子?

若非如此,那又為何現在西門在一邊吹著簫,他卻和花滿樓喝起了酒?

若非如此,那又為何現在忽然走進來一個提著竹籃的山裏獵戶,還說是自己的姑媽讓他送來烤雞下酒?

陸小鳳隻好說:“我沒有姑媽。”

豈料那獵戶十分篤定:“肯定有。”又接著說了原因,還說是來看那小姑娘口中有四條胡子的大侄子的。

他是來看自己的四條胡子的?

陸小鳳表情古怪起來,他側頭看了看窗邊吹著簫的西門吹雪,終於忍不住笑著說出自己方才就想說的話:“你幾時看見過有四條眉毛的人?”

西門吹雪當然感覺得到陸小鳳的視線,事實上他雖然是在吹著曲子,耳朵卻一直關注著那一邊的。

等到聽到花滿樓說“我保養得好,所以看來年紀輕”然後又說自己“每天吃五十條蚯蚓,二十條壁虎.外加三斤人肉”時,也差點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有誰能想到,君子如玉,溫文爾雅的花家七童,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把人硬生生嚇跑?

無意參與接下來的劇情,西門吹雪淺淡一笑,收起簫離開了。

他想的本來很好,既然做了西門吹雪,就做好西門吹雪,可是現在——

他看看腰間,那裏已經不是漆黑、狹長、古樸的劍,而是一支純色、青碧、簡約的簫。

沒有了劍,他還能叫西門吹雪麼?他還是那個被人冠以“劍神”之稱的男人麼?

他不知道。

可是他沒法去怪誰,是他答應了阿衡在先,不再用劍。即使上輩子就已陰陽相隔,但他答應了的,斷沒有違背的道理。

除非他能再愛上一個人,並且這個人希望他用劍。

但這,可能麼?

想不通,就不再去想。他從不是在一件事上死揪著不放的人,從前不是,現在照樣不是。

即使不用劍又如何?他在心中當這是劍,那它就是劍。

他劍的精要從來都在於誠,隻是從誠於劍,變成了誠於劍意;從誠於人,變成了誠於諾而已。

既然都是誠,用不用劍,又有何妨?

西門吹雪揮起了“劍”,一招一式銜接的行雲流水,完全沒有半分不自然的痕跡。

他的劍,又精進了。

等到過了不知多久,他才終於從那酣暢淋漓的練劍過程脫離出來,原本擔心會因內力灌注而破碎的玉簫完整如初,連一絲裂痕也無。

直接向著浴池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管家一定早就備好了水。

躺在霧氣朦朧的浴池中,他微微合上了眸子。

或許是他愛享受的這一點實在深刻?不知為何,在他還並未恢複記憶的多年以前,他就下令建了這個極舒適的浴池,而非像其他人一樣用那種大大的浴桶。

水中的花瓣一定是被他拐回來的那個小醫女撒的吧?都是些有利於緩解疲勞氣味又淡雅好聞的花,泡在裏麵也的確是舒服了些,淡淡的香氣甚至讓他都有了一絲睡意。

既然困了,那就睡好了。

於是又泡了一會兒,他便擦幹了身體換上新衣回了房間。

等解決了閻立本和獨孤一鶴,他就又能自在的遊覽這個世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