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曾經到飛仙島找他,說是清楚的知道葉氏的複國計劃,卻也言明了他此次前來不過是尋求葉氏的幫助。葉孤城答應了。
他雖愛劍,卻不能如西門吹雪一般。他姓葉,便早已注定了要為葉氏獻出自己的一生。
他的劍,和他的人一樣,早已失去了自由。
也就是在他再次前往中原的時候,他結識了玉衡。
其實也說不上結識,隻是一路同行罷了。
每一日他坐在馬車內看書,附近必定有簫聲跟隨。
簫本色而韻雅,聲渾厚、幽遠,沉鬱頓挫,在玉衡吹來更是飄渺孤寂。那簫聲倒是奇妙的暗合了葉孤城的心境,讓他不禁對車外吹簫之人多了幾分難得的知己之感。
時間久了,葉孤城偶爾也會取出琴來與那人合奏一曲。
不知為何,他並無意與這個素未謀麵卻為自己欣賞的人見麵,那人似乎也從未對自己這個同路人起過什麼相識的心思,於是一路上在兩輛不同的馬車裏的兩人,雖未見過,卻也漸漸相熟。
本以為兩人的關係早晚會就此止步,隻是葉孤城沒想到,一場大雨卻巧合的讓他們相見了。那一日還在郊外,天忽降大雨,幸而他們剛路過的不遠處有個破廟,可以讓隨從歇腳。
於是一行人掉頭回去,巧也不巧,和他們同行了許多時日的一行人也正往廟裏走。
兩方的主人家雖未見過,但是兩方的侍從好歹同行了一路,雖未說過話,卻在某種程度而言也已經算是熟識。於是彼此笑著點頭,進去各自給主子收拾出一方幹淨的地方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葉孤城第一次“見”到了玉衡,銀色假麵,白色長袍,衣飾雖奢華卻是一身書香墨濃的疏離素雅之氣。
幹淨,冷漠,孤獨。
似有所覺,剛下了馬車的玉衡朝他看來,麵具下一雙墨玉般的眼通透沉靜,看到葉孤城並沒有什麼詫異,隻是對著他淡淡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那麼一瞬間,葉孤城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去萬梅山莊的情形。
那個時候,西門吹雪也是對著自己做了這樣一個手勢,隻是雖然同樣一身白衣,寂寞似雪,兩人的氣質卻是千差萬別。一個重的是冷,另一個多的卻是哀。
微一晃神,葉孤城這才做了同樣的手勢,和玉衡相繼而入。
葉孤城本想著像之前在馬車裏一樣看書,卻無意間注意到了那時他還不知道名字的玉衡,他正看著屋外的瀟瀟風雨,墨玉般的眼睛清楚地映出了外麵的風雨飄搖,卻反而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就那麼看了好半晌,他忽然執簫,便是一曲吹響。
那一日以後,兩輛馬車便沒有再同路,而是向著不同的方向去了。
葉孤城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這個幾乎與自己相伴一路的神秘人,隻是他沒想到,在自己被南王世子找來的替身暗算了之後,玉衡便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依舊是淡漠疏離的書香氣息,敲開了房門的玉衡沒說什麼,隻是靜靜看了葉孤城一眼便反身把門關好,而後在葉孤城心緒起伏的時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又一個藥瓶。
葉孤城會了他的意,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個人。
解開衣服,任由這個嚴格來講不過一麵之緣的人在自己身上施為。這是一場賭,賭注便是葉孤城對玉衡沒由來的信任。
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道道金針的出入間,身上逐漸現出的久違的輕鬆感,葉孤城心裏多了些笑意,這一場賭,他贏了。
把最後一根金針收好,玉衡忽然抬起一臂輕輕把自己推到牆間。葉孤城不明原因,卻也沒有發問,隻是任由他這樣動作。玉衡倒也沒做什麼,隻是用另一隻不知何時沾滿了藥膏的手貼到傷口附近輕輕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