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同昆侖派結死仇,不會當真殺了他。卻不料竟然聽到了這麼一番話。那老師傅繞著他走這一圈時,何太衝兩眼也忍不住隨著他轉,見這人麵目奸猾,鬆鬆垮垮的眼皮下時不時閃過凶光,不覺就虛了。

張無憚一本正經同專業人士進行學術探討道:“晚輩聽聞這淨身還得選個好日子?二位師傅要也有此講究,咱們可以改挑個日子。”

另一師傅道:“倒也當真有人喜歡對照著黃道吉日挑,畢竟這子孫根切好切,切了就長不起來了。我和孫師傅都沒這習慣,隻消天涼,使傷口不易流膿,就行了。”

兩人當下擺好各樣家夥事,作勢要去解何太衝的褲子,口中喃喃得根據大小選擇合適的刀具,一個還抱怨著他隻給童子割過,怕手生拿捏得不合適,再損了他的工具。何太衝見他們這番作態,怎麼都不像是假作,尿都快漏了,也顧不得拿喬裝樣了,連連道:“我說我說!你、你快將他們攆走!”

張無憚笑道:“您先說吧還是。”

何太衝用力咬牙方將這口氣給咽了下去,仍蜷縮著身子不敢蹬直雙腿,低聲道:“兩個半月前,江南大俠江別鶴的公子來我昆侖派做客,不小心說漏了此事,我還當他小孩子家胡說八道,沒放在心上,想不到一個多月前,我去四川同青城派的餘觀主一聚,他私底下將此消息告知於我的。”事關重大,兩方人馬在不同的時間地點給出了相同的消息,他都沒敢全信,還是回昆侖後命人秘密留心明教動靜,不出幾日,果真見高層傾巢而出,方始信了。

張無憚問道:“那你何故要命人埋伏,要置我於死地?”

何太衝稍一猶豫,便吃了楊逍一腳,方道:“我同張公子無冤無仇,怎會叫人殺你?隻是我見你乃白眉鷹王的外孫,你爹娘又同謝遜老賊有過命的交情,擬待拿下你後,以此換取謝遜的屠龍刀。你功夫已入了境界,若非我叫他們下重手,如何能留下你?”至於下重手帶來的後果,少條胳膊缺根腿的,就全不是他關心的了,還有口氣吊著條命就夠了,還怕殷天正等人舍得不換?情狀越是淒慘,越能激起他們的舐犢之情。

張無憚叫他這句話激起火氣來,想原著中,張翠山一家三口初回中土,這幫人仗著張無忌年幼,頻頻向他出手,各種下作手段層出不窮,折磨他弟弟十年的玄冥陰毒便也是由此而來。如今情勢有變,何太衝還想以他為突破口,當下毫不容情,一腳飛踢在他心口。

何太衝半邊胸膛都沒了知覺,摔在地上怎麼都爬不起身,見他又跟了上來,用力將喉頭腥甜的鮮血咽下去,嘶聲道:“我已據實說了,你怎可言而無信?”

楊逍和彭瑩玉也料不到張無憚會突然翻臉,生怕他當真弄死了何太衝,急忙一左一右將人架住了。彭瑩玉勸道:“張兄弟,這人心思齷齪,實在該死,不值當地為了這等人壞了自己名聲!”江湖中人看重名聲更甚於性命,便是欺師滅祖、屠人滿門之輩,都不想留下個言而無信的名頭。

楊逍也道:“張小弟大可放心,咱們先將他放回昆侖,待他養好傷後,再上門約戰,一舉斬此獠於劍下。”

張無憚卻道:“兩位還沒瞧出來嗎,這人說的根本就不是實話。”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到這時節了還敢張嘴說瞎話,是覺得閹了他的威脅還不夠嗎?他很篤定在昆侖那幾人就是打定主意要置他於死地,下重手和下死手的區別,他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此言一出,何太衝果真瑟縮了一下。楊逍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仍走到半道上堵路,半攔下張無憚,自己輕輕給了何太衝一腳,厲聲喝道:“還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