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拉了出來,他老人家見多識廣,希望他疏通疏通孫子,結果他老人家更絕,說兒子是他們的,他不管,管了討人嫌。
居中其實就是偏袒,老父親不跟他們夫妻一路,夫妻倆隻好將希望寄托在裴蓁身上。裴蓁是後妃,裴炎是近衛,兩人都在國君眼前,在宮裏常能遇到,加上又是同輩,很多話都方便說。
裴蓁覺得自己哥哥一心一意,有擔當,很爺們,她打心眼裏支持,可父母想要一個正派的兒媳也無可厚非,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愁壞了。
步長悠想起亭子裏難舍難分男女,沒想到竟是一對苦命鴛鴦。
裴蓁說完前因後果,原指望步長悠拿出個兩全之策幫她解了這個難。可這事哪有什麼兩全之策,總要一方受委屈,步長悠搖頭表示她也沒什麼兩全策。
裴蓁頹喪的靠在椅背上,問棠梨這次回來還帶了什麼能送出手的禮物。棠梨想了想,進到裏邊,拿了兩個雕花的木盒子出來,一個長,一個方,她將兩盒子都打開遞給裴蓁:“這是出宮前夫人囑咐我多備的兩份,以防不時之需,一個嵌綠寶石的戒指,一把檀香扇。”
裴蓁看完後遞給步長悠,道:“我進宮時,她還沒來府裏,沒相處過,回來之後,也一直沒看見她,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
步長悠看了看,道:“戒指貴重,檀香扇風雅,都是好東西,不過第一次送禮物,還是貴重好些,貴重表示看重。”
裴蓁點點頭,站了起來:“我對這個嫂子還挺好奇,不知到底有何過人之處,將裴炎吃得這麼死。”問步長悠,“我過去了,你要去嗎?”
步長悠心裏有些不能言明的東西,她偶遇到的那對男女,像種子一樣種在她心裏,揮之不去,很奇怪,她總想到他們交頸相纏的情形,像被魘住了一樣,她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但她很迫切的想再去看看,她道:“我跟著湊個熱鬧。”
雨過天青,萬物潔淨,三人穿過林子,過了小橋,朝那道月洞門去,稍微走進些後,步長悠發現這處的月洞門不止一道,而是有三道,三道之後,有半株花樹映入,跟扶桑花後的月洞門借竹成景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這裏的三道月洞門更妙。
第一道月洞門的牆上爬了一牆爬山虎。爬山虎雨後新洗,頂著雨珠,在新陽下,仿佛發著綠光,實在可愛。步長悠玩心一起,走到牆根下,揪住一根藤,搖了一下,滿牆的雨珠劈裏啪啦的往下掉,雖然她早做好了後退準備,還是被砸了一身雨,狼狽不堪。
裴蓁和棠梨見她如此狼狽,笑出了聲。
步長悠不搭理她倆,自顧自地從袖袋裏摸出一方帕子,擦拭臉上和身上的水珠。等她擦完了,主仆倆還在打配合調侃她遇水更美,步長悠將帕子往裴蓁身上一擲,往裏頭去了。
裴蓁接住帕子,笑:“頑笑兩句,公主怎麼還急了。”說著跟了上去。
三道月洞門夾了兩道花樹,一道是紅梅,一道是白梅,雪天有看頭,現在光禿禿的沒什麼意思。步長悠快到第三道月洞門時,忽然往旁邊閃了一下。
月洞門旁置著一塊比人還高的青石,步長悠閃在青石旁,裏頭映入月洞門的半株紫薇樹剛好擋住了她探出的半個身子。
裴蓁以為步長悠是在給自己讓路,正要邁過她先入,步長悠卻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自己身後。
棠梨以為裏頭有什麼好玩的事,也趕緊從門前躲開了。
步長悠沒看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但她看到院子裏頭有個人在練劍,裴蓁跟著探身看了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裴炎的功夫進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