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失去與得到(1 / 2)

齊睿看著周曉曉的笑容也就踏實多了,可他看不到周曉曉邊流淚邊滴血的心。這個時候的周曉曉真的好討厭齊睿,前所未有的討厭。

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明明知道自己無從選擇,他現在正在生病,自己怎麼能再讓他為這些事兒去傷腦筋,而不是好好地養身體。

周曉曉依舊為齊睿準備東準備西的,並提前說明隻是朋友的名義。齊睿也不好說什麼,但也明顯感覺到了周曉曉有了尺度。晚上回去的時候,周曉曉沒有像往常一樣征求留下來,而是主動說要讓夏品留下來,夏品不明所以地答應了。

出了醫院門,大家都還在商量誰去送周曉曉時,周曉曉已經自己走了,誰也沒有理,誰也沒有說。就那樣一直走,一直走,她真的特別佩服自己,居然讓眼淚忍了一天。周曉曉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感覺到有人拉著自己的手,回過頭一看,原來是秦芹。

“曉曉,你怎麼了?大家都還在商量送你回家的事兒呢。你怎麼沒影兒了?我從後麵叫你半天,你都聽不見?怎麼魂不守舍的?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秦芹驚訝地打量著周曉曉。

“秦芹,你現在沒事嗎?”

“沒事兒,你說,怎麼了?”

“我們現在去爬山吧!你陪我,回請你吃飯。”

“現在?大晚上的……多危險啊?”

“不危險,咱們一人買把匕首護身。沒什麼好怕的,我保護你。”

“你?算了吧!你這柔弱的小身板,風一吹都得抱電線杆子去,還保護我?”

“去吧!去吧!求你了。”

秦芹實在是禁不住,周曉曉無敵的磨人功:“好吧,好吧。不過,我和你去,你要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哭。”

“yes,sir.”

說罷,倆人就往山上走。

“來,曉曉。快到了。你還堅持地住嗎?把手給我。”秦芹試圖拉周曉曉一把。

“嗯,沒問題,你往上走,別管我。”周曉曉捂著喘差氣兒的肚子說。

爬到山頂,一個人也沒有。兩個小女孩兒笑了。山頂上還有未化的積雪,兩個人躺在上麵,誰也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夜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夜空。

“沒有星星”周曉曉打破寧靜。

秦芹轉過頭看著周曉曉:“有夜空就夠了。”

周曉曉沒有說話,順著眼角流出一滴眼淚,融化了上頂上的一片雪。

秦芹伸手擦拭掉周曉曉眼角的淚,接著說:“我媽媽以前說過,愛別人是一件很辛苦很辛苦的事兒,辛苦到他已經不是你的事兒了,你卻還是忍不住地去關心他的事兒。”

“我不會哭了,我要堅強,要勇敢地麵對這一切,至少愛過了,值得了。”周曉曉擦幹眼淚。

秦芹突然大喊一聲:“啊……”就哭了。

周曉曉被嚇一跳,看著秦芹:“你怎麼了?”

“曉曉,哭吧!哭吧!為什麼不哭!本來就是傷心了,我們有權利為自己難過。”秦芹哭著說。

周曉曉哭著點著頭:“對,我明明受了傷,憑什麼還要堅強,我本來就沒有那麼堅強,我要哭,就是要哭,誰也不用慣著我,我要慣著我自己。”

在周曉曉的眼裏,秦芹一直像一個藏滿許許多多故事的老大姐一樣,那麼深沉,那麼穩重,從沒像今天這樣失去理智過,秦芹的哭聲讓周曉曉明白,每一個堅硬的外表下,都有可能藏著一顆分外柔軟的心。我們總是給世界太多次機會讓他欺負我們,壓榨我們,而我們卻毫不還擊。

這樣老天爺似乎就覺得我們和自己的外表一樣堅不可摧,但事實上,烏龜因為沒有有力的武器才會讓自己躲起來,蝸牛沒有害人的動機才會給自己一個避險的外殼。而藏在裏麵的我們何等的脆弱,我們從不想去傷害任何人,卻總是在有意無意中被傷害,事後,我們還要若無其事地去生活,去快樂。因為沒有人給我們軟弱的理由,生活不允許我們逃避,我們隻能忍著疼痛往前走,好吧,沒有人看得見我們的傷口,看得見我們的脆弱,那我們為什麼不能為自己難過,隻有我們自己才懂的傷,不要急著去醫治它,先為這種疼狠狠地哭一場吧,哪怕它血流不止。

於是,那天晚上,有兩個小女孩兒因為雙方未知的傷,而在山頂哭到睡著。秦芹終究沒有問周曉曉那天為什麼哭,周曉曉也沒有問秦芹。

或許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當我們傷心難過了,我們並不想找一個人去傾聽我們隱隱作痛的故事,而隻是希望有那麼一個人可以不認識,不了解,甚至不知道。隻要她/他來陪我們呆一會兒,不用說話,不用尷尬,不用安慰,不用把焦點放在我們身上。隻是為了證明我們沒有被世界所孤立,隨時可以回到人群中去扮演好那個自己。至少有人和我們一樣,在傷心,在思考,在安靜。隻是這樣尋找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