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酒意上湧,酒館裏大吃大喝的兩個人逐漸麵紅耳赤,目光迷離。
“團長他們今晚要請那個莽山赴宴,我覺得純粹是多此一舉,就他們那幾個人,難道還敢和我們翻臉不成。”其中的一個留著胡子的打著酒嗝,渾不在意的說道。
另一個做出明白人的樣子,“這你就不懂了。雖然他們沒有膽子尋仇,但是團長給他們一個麵子,也算是有個交待,這樣他們在外麵也好有個說辭。”
留胡子的那個一臉輕蔑,“就那幾個慫人,都這麼久了也沒有動靜,如果想報仇的話早就動手了,害咱們兄弟還擔心了好幾天。依我看,就算不給他們麵子,他們也不敢怎麼樣。”
他們說的有一定道理。
畢竟是剛入行不久的遊俠,功夫又不是出類拔萃,即使加入了黑煞這樣的大團,對於莽山那種成名多年的遊俠還是有著畏懼之心。
其實對於曲銘在離開神之遺跡的時候順手布下陷阱,他們並不是十分的同意,倒不是因為心存正義,而是他們害怕會惹來麻煩。
作為入境上階的符師,曲銘做事當然有無所顧忌的理由,但是作為普通團員,他們並不認為黑煞會願意付出太大的代價保住自己。
結果真的有了麻煩,當得知莽山一夥回到杉木城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都不敢離開總部,生怕丟了性命。
沒想到根據消息得知,雖然知道了下手的人是誰,莽山一夥看起來並沒有報複的打算,也許是考慮到和黑煞之間實力的差距。
這下當初還頗為忐忑的七個人立刻挺直了腰板,看來加入黑煞果然是聰明的選擇。
於是在總部憋了兩天之後,這幫家夥開始像往日那樣該怎樣就怎樣,反正吃定了對方不敢報複。
留胡子的遊俠顯然有點喝大了,舌頭都開始發卷,指手畫腳的還說著今晚團長一定會給那個莽山來個下馬威,而他對麵的同伴卻已經伏在了桌子上。
胡子男大笑對方今天怎的如此不濟,莫非是昨天在醉紅樓被掏空了身子。
然後他很快就笑不出,因為他看到同伴雖然是醉酒睡過去的姿勢,但是腦袋上似乎插著一根東西。
看上去是根筷子,插得很深。
筷子雖然是吃飯用的家夥,但是如果插進腦袋裏,也一樣可以致命。
酒瞬間醒了一半,胡子男扶著桌子就想起身。
或許是酒喝的太多,他這一扶不但沒有站起來,而且還覺得愈發的無力。
他低頭,看到心口處突出一截刀刃,於是他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原來曲銘是騙人的,加入黑煞並不一定能橫行無忌,莽山一夥並不是打算咽下這口惡氣。
在他眼中的怨毒之色消散之前,無影當然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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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箭站在暗處。
其實以他的行頭,站在暗處反倒更加顯眼,一個白衣白褲白鞋的人,在哪裏都會很顯眼。
剛才他叫住街上玩耍的幾個孩童,把一張紙條交給其中最大的一個,並且囑咐了幾句話,然後給了對方一角銀子。
得了錢的少年很高興,他的玩伴們同樣高興,於是少年跑到一座宏偉的院子前麵,對門口的守衛說了幾句話。
黑煞的守衛是尋常的武者,並不是遊俠,能用遊俠來看守大門是非常奢侈的行為,即使黑煞的實力不弱,也沒到那種程度。
站在門口的少年說出了一個遊俠的名字,非常認真的說有東西要交給他,並且隻能交給本人。
守衛雖然不覺得一個孩子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這小孩既然能說出名字,那麼應該也是彼此相識的人,於是其中一個守衛轉身進去找人。
他們沒有放送信的孩子進去,因為這裏畢竟是黑煞的總部,豈能隨便的就放人亂闖。
黑箭眯著眼睛,不過這時的他可沒有瞌睡相,長弓已經被他握在手裏。
一個人跟著守衛從黑煞的總部大門走了出來,少年問了他一句話,然後把手中的紙條往他手裏一塞,轉身跑掉了。
在不遠處等著他的小夥伴們歡呼著迎接他,一路笑著跑遠了,看來是找地方消化黑箭給的銀子去了。
拿著紙條的遊俠有點莫名其妙,展開紙條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字,但是很小,小到大門外的燈籠照不清寫的是什麼。
於是他走到燈籠下,並且把紙條貼近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黑箭放開了手中的箭。
鐵箭穿透了燈籠下那遊俠的脖子,帶起一條血線,然後狠狠的釘在門柱上。
目光渙散的遊俠鬆開了手,被箭勢帶得側走了一步,然後雙腿一軟倒在地上,門口的守衛立刻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