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風光無限的黑煞,如今隻能算是一個爛攤子。
而且顯然,曲銘沒有收拾這爛攤子的能力,如果傲天還在的話,怎麼可能被一個不起眼的傭兵有機會出言諷刺。
就在曲銘還在盤算自己應該如何應對,那個傭兵火上澆油的說道:“團長已經不在了,大家何必再為這個隻會惹禍的攪屎棍賣命,事已至此,黑煞已經名存實亡,大家還不各自散去,難道一定要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麼?”
這句話很有煽動性,本來就對曲銘不很服氣的黑煞幫眾頓時更加離心,加上對眼前的慘淡局麵心灰意冷,立刻有人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很多時候,人都會有一種盲從性,何況現在他們有離開的理由。
曲銘的臉部肌肉抽動著,指著那落井下石的傭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黑煞的成員漸漸散去,有的在走之前還會對曲銘施禮,有的則幹脆看都不看這副團長一眼,就此離去。
樹倒猢猻散,片刻間黑煞的人就走了個幹幹淨淨,正主兒都散夥了,傭兵們當然也不會再摻和這事兒,很奇怪的是,那個幾句話就讓黑煞徹底瓦解的傭兵卻沒有移動腳步。
最後離開的傭兵好心的邀請他一起離開,而對方卻隻是搖頭,於是很快,黑煞總部的大院中隻剩下被廢墟圍繞著的兩個人。
“很好,非常好。”曲銘看起來精神都不正常了。“既然你這麼會說話,那我就送你去地府做一個伶牙俐齒的鬼好了。”
下定決心,曲銘要殺死這個搗亂的傭兵,即使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即使自己應該立刻開始逃亡之旅,在那之前,他還是想先幹掉這個混蛋。
而這個混蛋並沒有被盯上的覺悟,也沒有逃跑的打算,其實,曲銘想殺他,他何嚐不想殺掉曲銘。
他來這裏,本來就是要殺人的。
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傭兵的容貌立刻有了很大的改變,曲銘在火光的照耀下仔細打量了幾眼,立刻恍然。
黑箭嘴角翹起,一臉笑容的看著曲銘,但是他的目光很冷,冷得讓曲銘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凍結。
他是見過黑箭的,所以他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是誰,他更加知道,既然黑箭出現在這裏,那麼就還會有其他人也在。
莽山的小隊,可是有五個人的。
就像為了證實他的所想,從他的兩側有兩人突然的出現,慢慢的一步步的逼近過來,不慌不忙,就像是獵人準備對付已經掉進陷阱的狐狸。
曲銘知道一切都完了。
若不是自己的性子古怪惡劣,也不會連累整個黑煞給自己陪葬,而對於死狀淒慘的傲天,他心裏更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愧疚。
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傲天保護、縱容他,原因隻是因為當年一起闖蕩的老兄弟隻剩下傲天和他兩人而已,其他的兄弟們,早已經結束了遊俠之路,死人,能選擇的大概隻有結束。
而一直是作為老大的傲天,自然對這僅存的兄弟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即使他如何的不成器,人品如何的不好,卻始終和他站在一處。
或許就是這種態度,才讓曲銘越發的變本加厲,行事更加乖張齷齪,終於惹來滔天大禍。
沒有時間去回想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曲銘知道,過了今晚,自己也會是一具屍體。
黑箭的長弓沒有帶在身旁,箭囊也不在後背上,他兩手抱著肩膀,等著無影和唐玄把曲銘圍在中間,三個人都沒有立刻出手。
“你們這群卑鄙的小人,若不是用那些下三濫的伎倆,根本沒有機會和我們黑煞抗衡。”曲銘深呼吸著,做著動手的準備。
即使明知必死,他也不會坐以待斃,至少,或許,可以拉一個人上路也說不定。
“卑鄙?”黑箭似笑非笑,“如果不是用卑鄙的手段,你以為你能勝得過蠻牛麼?”
蠻牛的死非常無辜,不得不承認,雖然是同階的修行者,但是曲銘在符毒上的本領的確不容小覷,至少能瞞過莽山一行人。
唐玄沒有見過蠻牛,但是作為莽山小隊的一員,他同仇敵愾的情緒很強烈,兄弟的兄弟,當然就是我的兄弟。
而且他覺得曲銘的長相非常可憎,所以當確定這人已經逃不掉的時候,他拔刀出鞘,當頭斬下。
既然要殺人,廢那麼多話幹什麼。
幾乎同時,在唐玄有所動作的時候,無影也衝了上來,和唐玄形成夾擊之勢。
曲銘大袖一揮,沒有理會來自兩側的攻擊,而是雙腿一蹬,全力衝向了黑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