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是白癡或者文盲,誰都知道這是哪裏。
“占星台。”盡管這樣想,黑箭還是老實而且簡潔的回答了風道人的問題。
高人們通常都喜歡這故弄玄虛的套路,黑箭想,根據這一點,老道接下來問的一句應該是“你可知道我為何要你到這裏來”。
但是風道人並沒有那樣問,反倒變得直接起來。
“我清楚你的武技,當然也知道如何讓你變得更強,既然你以後是國師府的人,我當然希望你活得長一些。”風道人緩緩說道,“天象已成,即便改變不了什麼,多一些希望也好。”
黑箭心中一動,所謂白虎長成天下亂的說法看來是真的,隻是不知道風道人究竟在不可知的未來窺探到了什麼,總覺得現在說的話有點交代後事的意思。
不過倘若真是遺言,他應該和自己的得意弟子去說才對,至少也該是有淵源的唐玄,而不應該是自己這個迫於無奈投入國師府的遊俠。
“老道莫不是占得了什麼天機?既然如此就不要打啞謎。”黑箭站的筆直,卻偏著腦袋,“又不是和尚,莫非還想玩兒什麼禪機不成。”
風道人看著身旁的水晶柱,“天意又豈是凡人能夠揣測琢磨的,耗盡心力能得窺一線已經是意外之喜,告訴你也是無用,順時勢而行就是了。”
黑箭聳聳肩,不說就不說,既然無用,聽它何益。
風道人也不再糾結此事,大袖一揮,“我傳你一些功法,對你將大有裨益,若是領悟得好,能夠破境也說不定。”
眉開眼笑的黑箭連忙點頭答應,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為什麼你不指點一下唐玄,那小子天資過人,而且不管從哪方麵來說,對他多照顧一點也是應該。”
風道人哼然一聲,“你可知他那天資是從何處得來的?我給他的好處已經夠多,再說,他的老師自然會給他安排,而且作為應兆之人,也不需要我指手畫腳。”
黑箭撓撓頭,“你一直說天兆之類的東西,那白虎的確是選定了唐玄,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麼深意?莫非,他是天下禍亂的源頭?”
忽然冒出這個想法,黑箭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戰亂真的會因唐玄而起,那是不是說隻要唐玄死了,就可以避免危機?
自問狠不下心做掉自己的兄弟,即使在天下大義麵前,黑箭也沒辦法那樣決定,不過他卻因自己的想法而有些恐懼,如果唐玄真的是亂象的根源,那要如何是好?
“天意不可違。”風道人笑,“至少凡人不可違,即便唐玄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或者白虎在成形之前被斬殺回歸天界,該來的卻始終會來,做再多也是無用。”
黑箭不明白為什麼會怎麼做都沒用,不過想來對於白虎選定的人,絕對是值得忌憚的,這個秘密還是不要擴散得好,不然難免有不信邪的來嚐試殺死唐玄試試看。
天下術師眾多,能夠窺探天機的也不止風道人一個,如果得知唐玄是應兆之人,就算毫無意義,殺死一個毛頭小子來試試看有沒有效果也是很有誘惑力的。
“不要想那許多,若是有朝一日能飛升得到,自然就有了逆天改命之力,現在還是想想怎麼領悟我傳你的功法。”風道人拒絕了這話題的繼續。
黑箭苦笑,千年來也不見有人飛升,倒是那些修仙的大門派裏有祖師成仙的傳說,不過是真是假又有誰知道,自己這等普通的修行者,恐怕大多都絕了成仙得道的心思,隻是自欺欺人的繼續苦修,盡量不去想最終的結果罷了。
風道人卻知道,就算所有的修行者都明白一生所修不過鏡花水月,但有一個人絕對不會放棄,破碎虛空登天封神對他來說是絕對的執念,而且,或許他真的能成功。
想到許久不見不知何處去了的玄長空,風道人嘴角現出一絲笑意,而且他知道,不僅是這位老友,就連老友的學生也澎湃著同樣的心思。
汗珠從唐玄的臉上流下,隻有一滴。
這滴汗水流動得及其緩慢,從額頭正中流下,半晌還不到鼻尖。
真氣旋轉得越來越快,帶動火種搖曳得更加厲害,唐玄知道自己的真氣已經運轉到極限,並且還在不斷膨脹濃鬱,但他同時也有一種感覺,這樣下去,即便是撐爆身體,也過不了破境的那一關。
雖風起雲湧,卻寸功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