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紀元又27年1月,驃騎大將軍唐玄陳兵於鳴鹿原,在他對麵就是旌旗飄飄的離州軍,雙方列開陣勢,大戰一觸即發。
對於史官的這樣記載唐玄沒有任何意見,他也沒心思管這些事情,得到探馬回報之後他立刻命令安營紮寨,而淩柯前進了數裏之後也停下裏紮營,雙方都做好了不能一戰建功的準備,區別隻在於淩柯自認勝券在握,而唐玄心中一直忐忑。
各自休整一晚之後,沒有趁夜劫營也沒有叫陣喝罵,第二天,雙方統帥終於見到了彼此的麵。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規矩,兩軍開戰之前帶兵的將軍總要出來說幾句閑話,說好了能提升下士氣打擊下敵人,說不好的話很容易就淪為扯淡。
扯淡的規矩也是規矩,唐玄縱馬而出,對麵迎上來的卻不是淩柯,而是淩若嶺,看來離陽王擺明了覺得唐玄不配和他平等對話。
看到對麵出來的是淩若嶺,唐玄立刻底氣十足,這小子在邊關時低調得很,自己沒能抓住把柄搞他一下,沒想到不久之後這家夥居然有本事偷逃回離州,和老爹一起舉起了反旗,倒也算得條人精。
“唐玄,有些日子不見,如今居然已經官職大將軍了。”淩若嶺在距離唐玄百步之外就勒住了馬,當日陣斬戰虎的情景他還記憶猶新,說不忌憚那是假的。
唐玄很少使用韁繩,因為阿黃通心意得很,而以他的修為也不用兩邊繩子來穩定身體,所以他的姿勢動作看起來要比淩若嶺瀟灑得多。
“爹還沒死兒子就出來現世,如果是怕了,何不幹脆收兵回去,陛下仁慈,說不定會不追究你們的罪過。”唐玄輕夾馬腹,阿黃聽話的站住,兩眼虎視眈眈的盯著淩若嶺的坐騎,結果那匹馬不安的打了個響鼻,幹脆看向別處。
淩若嶺當然不會被這幾句話就給噎住,不在意的一笑,“唐將軍莫要自誤。如今國師已死,淩非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淩諾為人刻板無趣,若是被他得了帝位,大家都不會有什麼好處,隻要將軍識時務,合兵一處助我父王攻下皇城,榮華富貴豈不遠勝如今。”
他說的話自己都不信,就算唐玄肯臨陣倒戈,事成之後也免不了兔死狗烹的結局,不過他準確的說出淩非的死期倒是讓唐玄很是意外,他本以為這是個秘密,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淩若嶺的話很刺人,尤其是唐玄這邊的軍隊,聽到對方說皇帝陛下今日將會喪命,即使是堅定的士兵心中也起了一些波動,畢竟都是吃皇糧的,如果主子都不在了,拚命給誰看?
“你說的不錯,陛下活不過今日。”唐玄並沒有反駁淩若嶺的話,於是他可以感覺到身後的軍隊有了一些小小的騷動,於是他繼續說。
“但還有一個消息你恐怕還不知道。”唐玄慢條斯理的說著,這種時候提高嗓門反倒顯得欲蓋彌彰,不足以安撫人心,“皇子淩千爍也會於今日登基,子承父業又有新任國師無為輔佐,你等亂臣賊子依舊占不到什麼便宜。”
中州軍安靜下來,不管老皇新皇,龍椅上有人坐著就好,這樣就不枉了兄弟們舍生忘死,求取功名也好為了忠義也罷,總要有個效忠的對象。
“既然將軍執迷不悟,那我們也隻好得罪了,隻可惜要有許多大好男兒要給你陪葬。”淩若嶺故作姿態的搖頭歎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打擊對方的士氣就夠了。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並不是雙方統帥作秀攻擊對方的結束,唐玄忽然橫眉怒目,拔刀直指淩若嶺,而且他說出的話也是淩若嶺做夢也不曾想到的。
“我入你娘的!”唐玄帥氣霸氣豪氣的以這三個字作為開頭語,“都是淩氏子孫,他媽的你和你爹居然不顧先皇遺詔,狼子野心的想要篡位奪權,不顧父命是為不孝,兄弟相殘是為不義,殘害百姓是為不仁,顛覆社稷是為不忠,不孝不義不仁不忠之輩,居然還有臉和我麵對麵的說話,回去告訴你老子,隻要他不死,唐爺爺我就要拿他的狗頭當夜壺!”
淩若嶺一時目瞪口呆,唐玄街頭流氓般的罵完人之後居然還有理有據的說了一番話,這樣也就罷了,可是還不等他出言反擊,中州軍已經爆發出震天的呐喊,氣勢高漲,即使他現在說話也會被喊聲所淹沒。
人多力量大,就算淩若嶺是頂級男高音也對抗不了二十幾萬人的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