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斬空,他也能夠讓細密的真氣包裹著手掌,別說是油漬,火中取栗也不會受到傷害,但是他不會無聊到把真氣浪費到這種地方,況且手抓肉這種事,英俊瀟灑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年斬空先生是不會做的。
“既然老和尚們都留他不住,我們倆找到他又如何?送死麼?”斬空眉頭舒展,卻不知怎的讓人有一種鬱氣,經過這麼多天,他的傷勢已經複原,隻不過即使恢複到最強大的狀態,他也不認為和無戒聯手就能對付那個神秘的高手。
涅槃寺中的幾個護*法僧都沒有將對方擊敗或者殺死,那幾個老和尚可都是百辟上階巔峰的修為,既然他們都無能為力,剛剛觸碰到百辟上階門檻的兩個年輕人當然更沒有可能,盡管他們有天才之名。
無戒晃著瘦削的肩膀,“我們又不是去輯凶,隻要跟著那人找到幽冥殿的老巢,自然就要回去稟報,這裏是天都,寺裏怕是不好派人過來,所以到時候免不了要你這位統領大人調集軍隊來圍剿殺之。”
斬空揚眉,“你憑什麼認為幽冥殿的老巢會是在天都境內?難道善水不是更有可能?既然幽冥殿支持善水開戰,那麼為什麼會躲藏在天都?”
他問得有道理,但是無戒的回答卻很沒有道理,“直覺。”和尚指著腦袋笑嘻嘻的說,“你不是知道我生下來就與眾不同麼,生而為佛,自然是有超於常人的地方。”
斬空才不管他是不是佛,對於和尚們宣揚的這件事他說不上相信,但也懶得去懷疑,即便是佛祖降世又如何,還不是困在一個凡人的身體裏,看不出什麼神通廣大,也沒有法力無邊,不然也就用不著向天都求助了。
“那你們這些自認慈悲的高僧們可否想過,如果對方的數量夠多,這些修行者在被殺死之前會拖多少人陪葬?就因為一個不輕出佛國的理由,所以天都的軍人就要去用命填平幽冥殿?你憑什麼覺得我能接受?”
不是悲天憫人的聖賢,也不是眼中隻有利益的權貴,但是斬空絕不想讓天都的士兵去送死,就算那死亡在某種程度來說很有意義或者很榮耀。
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的命都同樣珍貴這種話不會出自斬空的口,他心裏也不會那麼想,人本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那麼生命當然也是這樣的,比如一條好漢的性命要比一個無賴的命珍貴得多。
對於強大到一定程度的修行者,用打量的軍隊采取人海戰術是很直接有效的方法,可惜的是犧牲也會很大,斬空沒有做過領兵的將軍,所以談不上愛兵如子,他隻是單純的覺得,同樣是修行者,因為自己不敵就讓普通人去堆死敵人很可恥。
驕傲如斬空者,非常不喜歡做恥辱的事情,除非,十分的必要。
正直高貴有原則,但並不是好好先生,驕傲的斬空並非完全不會犧牲千萬士卒的性命去達成目的,隻不過那應該是最後的最壞的打算才對。
無戒大大咧咧的念了聲佛號,毫無神聖尊敬之意,就像街頭痞子說“我草”那樣隨便而輕浮,這個和尚除了外表以外沒有任何地方像是一個佛門弟子,但他偏偏真的是,而且在涅槃寺很受尊敬,因為高僧低僧一致相信他本來就是佛祖。
行走於人間,蓮花隱去寶相莊嚴,但佛仍然是佛,於喝酒吃肉不受戒律無關。
麵對斬空的責問,這位肉身的佛相當平靜而且平和,“人總是要死,更何況以你我之力除了送死之外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如果你能說動天都的皇族,涅槃寺倒不介意派僧兵來前赴後繼,和尚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天都的當權者會不會坐視涅國的僧兵踏上天都的國土,一來是因為規矩,二來,信仰這種東西十分可怕,隻要僧人們留下一個火種,或許用不了多久,佛法就會在天都以燎原之勢興盛起來,不管是為了自己的統治還是和道門的交情,這種事絕對不是天都權貴願意看到的。
愚民可用,但隻能我來愚,我來用,這是大原則,任何統治者都不會例外。
這是一個愚蠢的計劃,斬空從開始就這樣想,派出兩個年輕的修行者去追蹤強大的敵人,而且其中的一個天賦好的笨蛋完全有能力實現這個可能,一直追到幽冥殿的老巢去。
斬空之所以覺得愚蠢,就是覺得即使他和無戒找到了幽冥殿的藏身地,能不能全身而退是最大的問題,隻不過無為畢竟是國師府的當家人,即便是黃毛小子,身份決定了他的權力,而斬空則有義務服從這種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