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信封遞給她,“明天自己去銀行存好,不要掉了。”
他還記得楊辛的壞毛病,就是愛掉東西。楊辛平常做事挺認真仔細的,可丟三那四的毛病從來就沒改好過。
有次,她去超市買東西,因為穿的是裙子沒有口袋,就把錢捏在手裏,結果到收銀台的時候,兩手空空,收銀員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後來旁邊的好心人借電話給她,再後來劉治江來了。
在路上,劉治江哭笑不得地說,“老婆,我看你哪天人都會走丟,到時我去哪兒找你啊?”
她半是撒嬌半是威脅地說,“我才不會走丟,你也不許走丟。”
這樣的劉治江怎麼會提出離婚?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楊辛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不同意。”
正文 分手
劉治江徐徐地吐出一口煙,眼睛看著客廳的某處,“小辛,這婚是一定要離的。別的都可以商量,隻是這個沒法商量。”
楊辛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溫聲細語地說:“治江,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一沒臉紅二沒吵架,家裏除了錢少點,什麼都不缺。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說起胡話來了。”
劉治江將煙蒂的餘火死勁按熄在煙灰缸,頭低著,“我很清醒,我就是想離婚。小辛,這日子我過夠了。”
“治江,貝貝的病已經穩定了,家裏也不欠債,等他上了幼兒園,我就去上班,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楊辛說得滿懷信心,可心裏卻漸漸荒涼。
他在嫌棄這個家,也就是嫌棄她。
“老婆,你就成全我吧,我真的想離婚。”他依舊低著頭。
這麼情真意切地叫她老婆,隻是為了離婚,楊辛遲鈍的頭腦突然就開竅了。家裏絕對沒給他拖後腿,自己也不是蠻橫無理的人,他這樣不管自己不管兒子,鐵了心要離婚,原因隻有一個。
楊辛原本荒涼的心愈發冰冷,滿臉的笑容也僵住了,“治江,你給我說實話,為什麼要離婚?”
“過不下去就離唄,哪有那麼多原因。”劉治江的語氣是不耐煩的。
“那我猜猜,是不是在外麵碰到什麼好的,覺得還是外麵的野花香,家裏的那張老臉看這麼些年也厭了。什麼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倆人熟的都不能再熟了,還誤以為情投意合,竟然就結婚了。結果進了圍城裏,才發現當初錯了。”楊辛臉上的笑容竟然就燦爛無比。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要離婚。”劉治江低著頭聲音有些狼狽。
楊辛的心就像被冰塊包裹,冷得沒有知覺。剛才她說的時候故意裝作雲淡風輕,不以為意,其實內心是盼望他反駁的,隻要他說不是,她立刻就會相信他。
可他竟然不敢反駁,那就坐實了她的猜想。
就是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一輩子不變。
就是這個男人說會保護她,不僅這輩子,還有下輩子。
就是這個男人說寧願失去世上的一切,唯一不能失去的隻有她。
難怪人們說,男人的話大多靠不住,可偏偏她還傻傻地相信。
事實勝於雄辯,男人要是靠得住,母豬也能爬上樹,幸好是結婚五年,沒等到七年,十年,二十年婚姻之後才發現。
和這個男人沒什麼好說的,隻怪隻能怪當初自己瞎了眼,識人不清,想到這,楊辛說話了,“房子歸我,孩子歸我,以後他的治療費你要負擔。”
劉治江終於抬頭,眼裏滿是不信,“你同意了?”
楊辛笑著看著他,“意外了,是不是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才合了你的心。”
“那我走了,協議書我會擬好,明天上午我們就把手術辦了。”劉治江走得時候,眼睛還是不敢看她。
隻是走出門的時候,步伐奇快,好像後麵有一條狼狗在追他。
隨著門砰地一聲響,楊辛癱軟地坐在沙發上,剛才偽裝的堅強全部消散,渾身像蠶抽了絲般,再無氣力做任何事。
人生遇到這樣重大的事情,她卻不知向誰訴說?
母親腦溢血後,身體一直不好,雖說沒有留下大的後遺症,可不能受刺激,萬一引起再度發作,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閨蜜倒是有一個,是她初中高中的同學,倆人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前段時間倆人閑聊時,章露就提醒她,劉治江的行為屬於異常舉動,要她盯緊點。
可她倒好,放出豪言,劉治江他三歲我就認得,如果這樣的感情都會變化,那世上就不可能有真的感情了。
當時章露笑著打擊她,沒聽說丈夫出軌,最後一個知道的總是妻子。
她笑著不以為意,她知道章露心裏也苦,家裏經濟條件是好,丈夫開了家公司。可兩夫妻性子倔,三天兩頭的吵,家裏就沒有安生過。特別是近年,丈夫要她生個兒子,她不同意,倆人的矛盾就更深了。
當時她隻當是章露開玩笑,也沒放在心上。現在叫她如何告訴章露,難道要恭喜她的預言準確無比,劉治江的確變心了,而她也的確最後一個知道,最令人傷心的是他居然不思悔改,要和她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