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2)

這麼不受控製地順著眼角滑落。可她知道,她沒有時間難過,也不能難過,她得給孩子做一個榜樣。

她提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淚,努力地微笑,一遍又一遍,直到覺得笑得比較滿意了,才又走進病房。

兒子已經閉著眼睡著了。

他的眼睛閉著,嘴唇都脫皮了,眉頭皺著。那神情不像兩歲多的小孩,倒像是個小老頭。

楊辛呆呆地看著兒子。他才兩歲多,為什麼要受這樣的苦?

捫心自問,她楊辛沒做過什麼壞事,她從不害人,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裏幫助別人。

可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首先是兒子得了白血病,接著丈夫又背叛了她。

就算如此,她也沒有怨天怨地,她要的不多,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兒子能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可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願望也不滿足她?

難道是因為她心不誠嗎?

楊辛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對著上帝,對著觀音,對著釋迦牟尼起誓,她從來不信教,可如果誰能讓兒子好起來,她寧願天天拜這些天上的大神。

不是說他們有無窮大的法力嗎?那麼拯救一個小孩應該不會是難事的。如果說是因為她前世的冤孽要遭報應,那就報在她一人身上就好了。

不要連累孩子,哪怕用她的生命來換。

這是她對上天許下的誓言。

正文 小三

住院的第二天,貝貝被帶到化療室化療,楊辛就坐在外麵走廊的長椅上。她知道自己應該到處走走,坐在這等候,無異於是種煎熬。

可總想離孩子近些,再近些,心裏才會好過點。

“別緊張,放鬆些,你得給孩子做榜樣。”不知何時,燕傑坐到了她身旁。

“燕大夫,我下次一定好好注意他,我再不會讓他感冒了。”楊辛說的時候語氣微顫。

燕傑拍拍她的背,動作輕緩,“我昨天語氣重了些,其實不是你的錯,有哪個媽媽會願意小孩生病的。”

楊辛積壓了一天的話忍不住迸出,“我真希望躺在裏麵的人是我,可惜我不能替代他。”

燕傑見她氣色蒼白,嘴唇還有些發裂,“你也要注意休息,要不讓孩子的爸爸來照應一下。”

楊辛心想是得通知劉治江,首先這個月的四千塊得叫他拿來,再說孩子生病了,他這個做爸爸的也得管管。

“我去辦公室了,有事就找我。”

楊辛感激地點頭,等他走後,馬上撥了個電話。

“喂,劉治江,你在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流露出一絲驚喜,“小辛,什麼事?”旁邊似乎有女人在旁邊嘀嘀咕咕。

“貝貝住院了,你最好來看看他,再把這個月的錢拿過來。”楊辛很冷淡地說。

“好,我馬上就去。”

“你不是要去我家的。”旁邊的女人又在嘀咕。

楊辛按下電話鍵,真好,倆人現在形影不離了,接個電話都帶個拖油瓶。

等貝貝做完化療,楊辛抱他在懷裏,心裏極想問他,疼不疼,可又忍住了。

回到病房,母親送來了飯菜。

“這肉餅湯是早上買的新鮮裏脊肉蒸的,小辛,你也吃點,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累垮了。”李秀芬接過貝貝。

貝貝笑著喊她,“外婆――”那個婆字尾音拉得特別長,奶聲奶氣地,煞是惹人喜愛。

旁邊病床是位老婦人,她豔羨地說,“你外甥可真乖,打針也不怕,我家孫子可是調皮得很,要有他的一半,我就舒心了。”

李秀芬起初抱著貝貝,臉上是漠然的,見孩子直往她懷裏鑽,心裏低歎口氣,手摸摸他的後背,臉色也溫和許多。

“媽,讓他到病床躺躺,抱久了,你肩周炎又要犯了。”

此時,病房的門推開了,劉治江手裏拎著一袋蘋果進來,見到劉秀芬站在那,不由地就喊了聲,“媽。”

李秀芬眼睛斜挑,譏笑地說,“你敢喊,我可不敢當,現在的人臉皮可真厚。”

劉治江臉上訕訕地,走到兒子床前,“貝貝。”

貝貝許久沒見他,竟有些認生,小聲叫了聲“爸爸。”

劉治江見兒子不像以前那樣撲進他懷裏,心裏發酸,一把又抱起他,“兒子,爸爸想你了。”

楊辛站在一旁,覺得他的舉動很陌生,說是想兒子,離婚幾個月也沒來看過,除了彙了兩次錢到卡上,連一個照麵都沒見過。

如果不是兒子生病打電話通知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劉治江見楊辛的麵孔也感覺很陌生,臉上似乎有一層淺淺的笑容,可如同隔著麵紗,朦朧而模糊,眼睛沒有以前的靈動,像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他突然就不敢看了,騰出一隻手從褲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這個月的貝貝的生活費,我另外再加了兩千塊錢。”

楊辛態度自若地接過,“不謝。”

“劉治江,你怎麼走得那麼快。”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子從門口走進,“說好了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