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完全忘記了過往的傷害,腦子裏留下的都是劉治江以前的好。也好,這樣當她回首往事時,在她最美好的年華,至少有一個人曾經將她捧在手心,陪她走過了一段最難忘的時光。這,就夠了。
她的目光終於沉靜如水,“治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無所謂對得起對不起。貝貝的治療費用,你給三萬意思到了就行了,以後就不用再給了。我現在也負擔得起。以後見於不見,也沒關係,你安心過你的日子,貝貝不會打攪你的。”
劉治江看著她,眼眶潤濕,伸出手想觸摸什麼,隻是在半空又無力地放下,有句話,一直在他的心裏,埋藏得很深,可他已沒有資格說出來。就這樣,他一輩子就這樣了,他可以預見以後他前麵會有一條羊腸小道,道路曲折幽深,終點卻是和眾人一樣,不會有什麼特別之處。可,那是他的命,人不能改變命運,那就隻能適應命運的安排。
於是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斷然地轉身就離開了。
一個月後,貝貝出院了,楊辛心頭的陰雲終於飄散了。公司裏的賬目查出些小問題,就是營銷費用上有些白紙條,沒有開正規的發票。楊辛記得當初這些白條全部放在何暢那,並叮囑她去地稅局補開發票再做帳的。想半天,可能是她沒來得及換,大意地放在抽屜裏,被稽查科繳獲了。好在梁之郴找了人,最終沒什麼大事,隻是象征性地交了點罰款。
想到後天就是燕傑出國的日子,楊辛決定提前去給他踐行,活了三十多年,如果說是誰能讓她心中有愧,那就是燕傑。吃飯的地點依舊是兩人第一次相約吃飯的地方,楊辛剛走到小包間門口,就聽到燕傑的聲音,“何暢,你別說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別怪在她頭上,要怪就怪你自己。她把你看做親姐妹,可你背後說了她些什麼,又對她做了什麼,我都清楚。我的女朋友,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聰慧,但至少要心地善良。我話至此,你以後別打電話給我了。”
楊辛呆在門口,何暢對她做了什麼?她會做什麼?心裏涼嗖嗖的。推門而進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心情,今天可不能哭喪著臉,讓燕傑到了國外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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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楊辛一直保持笑容,還頻頻給燕傑夾菜,飯吃到半中腰,她問:“給貝貝捐獻骨髓的人是誰?”
燕傑思索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知道按慣例,一般要一年後,才能讓雙方認識的。現在告訴你,會加重捐獻方的心理負擔。”
“我也就隨便問問,日後感謝也是一樣的。”楊辛夾個魚丸放進嘴裏。
燕傑吃飯的時候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餐飯下來沒說幾句話,隻是最後放下筷子的時候,凝視她,“小辛,你真的得小心。許多事情不要太相信別人,公司的事機密點的還是要自己把關。”
如果不是剛才在門口無意間聽到,她也許不會明白他的意思,可現在她了然於心。他沒有明說,也許是覺得說白了,有挑撥的嫌疑,畢竟一個是前前女友,一個是前女友。
不過,心裏是感激的,她舉杯,“燕傑,謝謝你的關心,我會留神的。”
回家的時候,她謝絕了他想送的好意,麻煩他已經夠多了,坐在出租車上,楊辛回想起和他認識的點滴,溫暖遍布全身,認識他真是她人生中再好不過的事了。
回到家,她先是到貝貝房間,見裏麵開著一盞小小的壁燈,他已經睡著了。走近床頭,她俯身親親他的額頭,然後看著他的睡容,嘴巴微嘟,眉心緊緊的,倒像個小大人。她心疼地再親親他的嘴唇,有點幹,看樣子白天水喝少了。這孩子,不愛吃水果,也不愛喝開水,晚上睡覺也有個壞毛病,不開燈就不敢睡。
楊辛輕輕地起身,關掉了壁燈,走到臥室,打開衣櫥,他的外套還掛在裏麵,人卻不在。
她換上家居服,想幹點什麼,又沒心情,索性下樓去找他了。
果然,他在書房。
書房的燈光明亮,他正坐在電腦前,瀏覽網頁,她走至他身後,腦袋靠在他肩膀,“你怎麼就知道看些新聞,也看點有意思的?”
梁之郴沒動,手繼續滑動鼠標,“那你給點建議。”
她也就隨便說說,見他征求意見,倒也不客氣地就說了,“看看娛樂,聽聽音樂就不錯啊!”
梁之郴反身摟住她的腰,她也乖巧,順勢就坐在他腿上。他空出右手隨意點了個娛樂網,頭條新聞就是A女為生小孩,秘密去婦科醫院找專家檢查。
楊辛心裏安慰,幸好自己不用看醫生。
“純粹是沒事找事型,都四十多了才想到要孩子,早兩年幹嘛去了?”梁之郴退出界麵,進了另一家娛樂網,頭條是明星夫妻反目成仇,為爭奪小孩,男方將女方告上法院,雙方互爆隱私。
楊辛歎息,孩子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