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金發男人似乎還在說些什麼,低著的麵容上的表情卻並非他想的那樣畏縮而膽小。

那是強者有的眼神與表情。

他想,手指動了動,試圖通過預先約定好的小機關——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拉響的警報——給同伴傳達這個消息。

他們這此劫的車上有狼啊。

但預料中的警報沒有響起。

他低頭看去,以為動作了的手指依舊伸直著,連彎曲的弧度都無。

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再度闖入他的視界,這次看清了。

那並不是一片單純如水墨畫的黑白分明。

那明明是一片血色。

*

利落地通過一直準備著的“軍刀”的紙張發動異能,國木田獨步很快就解決了這個黑頭套。

他警惕地看著駕駛座的方向,原本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黑頭套正站在後視鏡能夠看到的方位,也是他的一番做戲,才讓男人放鬆警惕離開了這個範圍。

但這很難說不會引起駕駛座的同夥的注意。

在利落地抹掉黑頭套的脖子之後國木田低聲囑咐了鼬一句“待在這裏”,整個人就踩著步子打開窗戶就翻了出去。

或許是知道這個人的動作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這一車人的生死,也或許是男人在此前的行為已經給了整車人一個心理壓製,這一車的人竟無人多說什麼,連隱隱的抽泣也被壓製在嘴中。

也許是過了幾分鍾,又或許是幾秒,一直奔行著的電車突然停止了下來。

駕駛座的男人突地站起來,他也帶著黑色的頭套,隻不過看起來比另一個人要臃腫上許多,在一個車的盯視下軟乎乎地倒下。

金發的男人走出來了。

雖然有些詫異自己的動作竟然真的一點都沒引起駕駛座的黑頭套的注意,金發的男人——國木田獨步還是很快就整理好↓

中年男人定定盯了鼬許久,久到似乎都不隻是在分辨他眼中是否有紅色,而是在細細端詳這個孩子一般。

“……叔叔?”鼬遲疑地問道。

“哈、哈哈是叔叔看錯了。”男人尷尬地揮揮手,像是剛反應過來一般。

順便還擼了把麵前孩童的毛。

順著這一把擼下來的鼬微微偏過頭,解救自己被(一個)中年婦女包圍的老師,“老、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到家啊?”

國木田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邊的優子大媽就挺身而出,“哎喲,快了快了,我們已經進市區啦。”

國木田頓了頓,輕輕推開幾乎要貼在自己身上的大媽將鼬放在地上,兩人視線一觸即分,被放下的鼬很快低下了頭。

而直起身子的男人並未出聲,隻是微微低下頭扶了扶眼鏡。

眼鏡下的目光掃視一圈,在麵前纏著自己並且說出普通人理應不知道的‘異能力’字眼的優子女士,注意力始終在鼬身上的中年男人以及人群中獨樹一幟,一直盯著自己這邊的麵容淩厲的男人身上掃過。

如果車上這夥搶劫犯有同夥的話,大概率就在這三人之中吧。

他想。

而且,很大概率是鮮見的幻術型異能力者。

——

“哈?幻術型?”

少年聽到描述的時候整個人的臉都擰巴了起來,他撓了撓後頸,將目光施舍給蹲在自己身邊的黑色蘑菇。

真·蘑菇。

“喂,”他踢了踢從被打撈起來就懨懨的名義上的搭檔問道,“那種家夥不是很少見嗎?”

“是——啊——”一團蘑菇拉長調子回答他,“不然的話為什麼我會在這見到你啊——”

“喂喂不樂意的難道不是突然被叫起來幹活的我嗎?”少年——中原中也不滿地踢著腳邊的黑蘑菇,一手叉腰歪頭問道,“那麼地點呢?叫我出來這點東西你應該已經搞定了吧?”

“啊,當然。”太宰伸手在西裝外套中掏掏掏,原本散漫的表情在除了布料之外什麼都沒觸碰到的時候定格了那麼一下。

“誒?”

“怎麼?”中原中也斜睨著某人,“你這家夥不會是把地點的情報弄丟了吧?!”

“哈哈哈好像是呢。”太宰站起身來跳了跳,在自家搭檔嫌棄的眼神中將唯一能裝東西的兩個包翻了過來。

“鏘鏘~東西不見啦!”他輕快地說道,轉著圈將兩個空無一物的包在中也麵前展示了一圈。

“我說你這家夥啊!”中原中也已經開始覺得額角蹦出青筋了。

在笑眯眯地看著搭檔君跳jio之後太宰咳了聲,算是將對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中也。”他雙手插在兜中,神色散漫語氣漫不經心,可就是有不那麼一股‘這個人很危險’的氣勢傳遞至神經。

“喂,太宰。”瞥了眼身後隱約有些抖抖的部下的中原中也麵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