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一閃的。

老方丈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木魚棒,伸出蒼老的大手摸了摸小徒弟的頭:“空竹啊,你總是這樣懶惰,佛祖都會生氣的…”

佛祖生氣?

小人兒想了想,然後抬頭看了眼殿上那金鑲的佛,糯糯的聲音:“師傅,佛祖在笑呢,佛祖沒有生徒兒的氣,佛祖心胸開闊,能容天下,怎會小氣到生徒兒的氣呢。”

小人兒說著爬起來,然後不等老方丈開口,便就揮揮手道:“師傅,再見!”

接著便轉身跑了,小小的人太小,身上的僧袍有點大,寬寬鬆鬆的掛在身上,一跑經常就是腳踩到袍底,然後摔倒。

小人兒摔倒也不哭,隻一下便就爬起來,然後繼續歡快的跑著,脖子上掛的狼牙,有一遝沒遝的上下跳躍著。

老方丈看著這小徒兒,亦是覺得童真可愛,亦是覺得調皮難帶。

本身就長的可愛,再加上這寺裏她是最小的,眾師兄們都將她像寶貝一樣的寵著。

不過人人都道她是小師弟,唯有老方丈知道她是一個小女娃。

七年前,某村落盛行起了瘟疫,他趕去時,整個村莊,人畜盡死,百草枯萎。

唯有,唯有一個小嬰兒,就是空竹還好好的活著。

小人兒被一群身患瘟疫的人圍在中間,卻一點事都沒有。

餓了,小嘴裏吮xī著自己的大拇指,一看到老方丈便就笑了。

小小的娃兒,可愛幹淨的像那皎潔的明月,無一絲雜質,汙濁。

老方丈將她抱起來後,才驚覺這小娃兒竟存有仙根,留有仙魂。

仙人轉世,實屬難得…

於是他便就瞞著山中的一眾弟子們,將這小娃兒當做男徒兒養著,隻等有緣人來領走。

“空竹,師兄去打鳥,要不要去啊?”大師兄不修一邊收拾著打鳥用的工具,一邊喊著空竹。

打鳥?殺生?

空竹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走到不修跟前,師兄太高了,小人兒要抬頭才能看著他說話。

空竹將手往下擺擺,示意不修蹲下來,不修知道她又要做什麼了,隻順著這個小師弟的意◎

“爹爹…”小人兒又輕聲喚了一句,娘親還沒喊出來,喉嚨便就哽咽了。

這時,脖子上的狼牙似乎亮了一下。

小空竹好奇抓著狼牙,可是它又不亮了。

“怎麼不亮了呢?”

小空竹搖搖那狼牙,一遍一遍的說:“亮呀…亮呀…亮…”

可是那狼牙怎麼也沒動靜。

小人兒摸摸小腦袋,突然一拍,似是恍然大悟。

“娘親…”她對著那狼牙喊了一聲,可是,依舊,依舊不亮。

小人兒扁扁嘴,小手兒拍拍狼牙,斥道:“真壞,都不聽話…”

站起來,回頭看,大師兄竟然不在了。

師兄去哪兒了呢?

小空竹不認識路,不敢亂走,於是站在原地。

等了好一會,師兄還是沒來。

空竹無聊托腮,又將目光轉向天空,隨即再大聲喊道:“娘親…娘親…娘親…”停了停,又卯足了勁,再喊道:“爹爹…爹爹…爹爹…為什麼都不要我了…”

狼牙亮了…亮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在亮。

可是仍是沒有人回應她的,夕陽西下,斷腸小人在天涯。

小人兒拿下了脖子上的狼牙,放在手心上眼裏噙著淚。

她似乎聽到了不修在喊她的聲音,她趕緊擦了擦眼淚,轉過頭去。

遠遠的,她沒看見不修的影子,隻是有一抹紫映入她的眼中,映的很深。

小人兒好奇往前有了幾步,脖子上的狼牙也隨著離那人越來越近,而浮了起來…

小人兒越走越近,可是那人連動都不動,那人背對著她,空竹隻覺得他好高好高,高的仰的脖子有些累。

空竹走到離他還有十步遠的時候,停下來,對著那人喊道:“施主!”

那人依舊未動,風將他那束袍的腰帶吹起,連帶著他那如墨的發都一並揚開。

空竹光是瞧著這人的後背,都有些癡醉。

他站在桃花下,桃花淩亂垂落,美如隔世,卻仍是抵不上這人傾城碾華的背影。

空竹又向前走,走兩步停兩步有些小心小心翼翼,直到走到他身後,才停了下來。

小空竹難得一次的,還做了輯,並著一隻小手,彎著腰:“阿彌陀佛…施主哪來的,為何不回頭…”

緩緩地,那人開口道:“為何要回頭?”

那人的聲音低低沉沉,很好聽,卻帶著一股小空竹聽不懂的無奈與傷感。

小空竹笑,輕快著聲音:“施主傻…你要是回頭,你就可以見到我了啊!”愣了愣:“我也可以見到你…”

夕陽哀,哀如歌。

日欲落,落凡塵。

清傲的人終是回了頭,那一次轉身帶著多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