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是個非常強人所難的請求,可蘇想了想就答應了。這個年輕的媽媽很了解剛剛為人父的馬爾福的糾結,同時也不懼怕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追殺。
“我連更難對付的東西都敢扛下來,伏地魔算什麼。”
當時的蘇的臉馬爾福記憶猶新,她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盧修斯,當了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樣了,連我都要算計進去了。”
她笑嘻嘻。
“來吧,發誓吧。”
盧修斯手中的魔杖有些沉,半晌後還是舉了起來。
回憶起往事,即便長相年輕的純血貴族也還是顯現出了一點點的老態。他並不避諱自己當時的私心,害怕承擔伏地魔的怒火,因此一邊心懷對蘇的愧疚,一邊毫不客氣地留後手,並做好了轉移後路的打算。
“我當時的行為沒有任何高尚的念頭,但我並不為此後悔。”馬爾福說:“而你母親當時的舉動果斷又無畏,讓我自慚形穢。”
或許是感覺到了老同學的想法,蘇後來又邀請他做了締約人。
“即便在你看來,我做了不少事情,但我希望你清楚,我所謂的幫助與你母親當時的付出相比不值一提。”
那真的隻不過是馬爾福的舉手之勞而已,蘇卻要背負上自己和女兒再多一些人追殺的風險。
“在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中,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盧修斯問:“但我估計你當時一點都不信吧。”
夏洛特想了想,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馬爾福說:“你已經長大了,也有權利知道這些——如果你對我當時的想法有任何不滿的話,我願意承擔你的怒火。”
夏洛特愣了一下。
“我為什麼要責怪您。”
她說:“難道您不是做了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嗎?”
小姑娘的眼睛彎了彎,在陽光下,裏麵有著閃爍的光。
為什麼來馬爾福家。
因為這裏有一家相親相愛的人。
這是一家什麼樣的人啊。
自詡身份貴重因此對待大部分的麻瓜出身的巫師都帶著本能傲慢的一家,高傲狡詐又不忠誠的前食死徒男主人,經常擺臭臉又溺愛兒子的女主人,還有那個愛罵人泥巴種的小主人。
這一家三口說實話真的討厭極了,可是他們三個卻是認真的互相以彼此為驕傲。
男主人像是察覺到了危險,以為她是來複仇的,所以將以前的事情如實相告,告訴她全部的後果他願意承擔——納西莎根本不喜歡小麻瓜血統的巫師,可因為卻因為她媽媽所做的一切而一直對她和顏悅色。
小姑娘眼圈泛紅,有些難過。
“誰能因為這些而責備您。”
她的嘴角翹了起來。
在他們渾然不自知的時候,那個家庭成員都將他人視為自己最重要的存在的家庭,已經成為了夏洛特異常羨慕的東西了。
即便大家都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卻依舊本能地保護著彼此。
而且……都還活著。
“活著真是一種美德。”
夏洛特摸了一把眼淚,抬起頭:“馬爾福先生,我想你的家庭會一直這麼……和睦的。”
她說。
“之所以您覺得我不對勁,應該是因為……德拉科的媽媽還在,我實在是有些妒忌吧。”
“……”
盧修斯被這個發言震驚到了,表情有些複雜,有點意外,也有點難過。
“我其實……”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也很抱歉,用自己的狹隘心態揣測了你。”
有關夏洛特完全長成的能力,他從蘇那邊得知了不少。夏洛特也很佩服他,或許他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卻還是把書和自創咒語集錦送給了她。
馬爾福先生對待別人的時候是刻薄的,但作為朋友,他如實地完成了蘇的囑托。
也在寄出的那一刻,表現出了巨大的勇氣。
夏洛特並不在意他怎麼揣測了她,也沒覺得被冒犯。
“我也很抱歉,在馬爾福莊園蹭吃蹭喝了這麼久。”
馬爾福抿緊的唇線向上揚起了一個弧度。
“嗯……馬爾福家供一個小姑娘吃飯還是供得起的。”他說:“我們兩麵三刀,可不是為了保住吃飯的錢。”
這話讓他們兩個都笑了起來,夏洛特眯起眼睛,忽然說話。
“我想我應該走了。”
“為什麼?”馬爾福有些驚訝:“你真的在被人追蹤嗎?”
“你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我在離家出走。”小姑娘這麼形容自己的行為:“不過可能陣仗大了些。”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動複仇者跟正義聯盟的人來搜索其動向的。
雖然現在隻有一個了,但這一個比別人加起來還棘手。
夏洛特現在想想就覺得自己腦殼有問題,當時真是見鬼了才想到跟蝙蝠俠打這個賭——按照老蝙蝠多疑的性格,沒準現在又覺得自己借著賭約又有了什麼其他的打算。
而查到馬爾福莊園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馬爾福倒是知道點夏洛特拿到證之後的風聲,出了事情之後收容了她幾天,就算真追責到他那邊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他完全可以推脫說自己不知道。
隻是……
“我知道一些比較安全的地方。”馬爾福問:“你可以住在那裏。”
“沒有這個必要,盧修斯叔叔。”小姑娘說:“你那些地方,還有別人要住。”
“……?”
小姑娘並沒有說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說,轉身跨進了空間之門:“謝謝。”
她說:“還有如果有其他人來拜訪您,因為我的話,我想您也不用替我保密。”
死亡天使再度披上了鬥篷,對著盧修斯揮揮手。
“再見。”
死亡天使來去匆匆,出現和離開一樣匆忙。
納西莎回來後看不見了客人,還以為是盧修斯趕走了她——幾次解釋外加家養小精靈作證,這才相信了盧修斯的說法。
鉑金貴族拿起了玫瑰花,給納西莎看:“這是我親手給你摘的幾朵,我覺得它們加起來和你差不多美麗。”
納西莎看了漫不經心的丈夫,搖搖頭,笑了起來。
他們吃了晚餐後靠在壁爐旁說話,沒過多久就被電話打斷了——男主人不耐煩地接了電話,幾句之後才露出了有些嚴肅的神情。
“你要帶人來我家?你認真的?”
他看起來有點嫌惡,不過在聽對方解釋了一會兒後緩緩地放平了自己皺起來的眉毛:“如果隻是聊聊的話……”